终于,在深夜时分,聚会的参与成员都已醉了大半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姗姗来迟。
“中也先生。”
芥川龙之介走近中原中也低头行礼,“在下来迟了。”
“没事,私人聚会而已,更别说你遭到了敌袭。”
中原中也连头都没有回,他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轻轻敲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自己的手,“去玩吧,游击队的人也在这里。”
芥川龙之介神色微动,听到游击队的人也在这里,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中原中也,下意识开口喊道:
“中……”
话没说完,芥川龙之介名字刚喊到一半,就直接被人打断。
“还不走?”魏尔伦神情冷淡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平淡。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起来毫无防备,懒散随意的姿势让他破绽百出,气息平和毫无杀意,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惬意,却让人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对同为人类的同类,而是在直面一只随时可以暴起咬断他的喉咙的猎豹。
直面暗杀王这种等级的超越者,芥川龙之介想要说的话都被哽在了喉咙里,他咬紧牙关不肯轻易认输,垂在身侧的手已然攥得发白。
突然,芥川龙之介已经掐出血痕的手被人碰了一下,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梗着的脖子也缓缓垂下。
他放弃了自己不肯服输的坚持和不愿妥协的抵抗,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紧抿的嘴唇虽然依旧下垂着嘴角,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却被他沉默下咽。
芥川银刚刚一进酒吧就发挥潜行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和芥川龙之介分开,悄悄回到了黑蜥蜴和游击队聚集的地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虽然为了掩饰身份提前和芥川龙之介分开,芥川银却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哥哥那边的情况。
没有谁比芥川银更清楚芥川龙之介的性格,面对中原干部帮他和游击队提前牵线拉桥的好意,向来倔强执拗的哥哥大概率不会接受。
因此,在看到魏尔伦开口发话的时候,芥川银迅速出现在了芥川龙之介身边,隐晦地碰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手。
“老师。”芥川银周身气息内敛,她垂眸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身边的芥川龙之介,似乎身边的人只是和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语气平静无波。
看她现在的样子,如果刚刚触碰芥川龙之介手的动作不存在的话,似乎她真的只是偶然发现自己曾经的老师也在这里,所以专门来跟老师打声招呼而已。
“嗯。”魏尔伦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芥川银,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和额头的冷汗,微微点了点头便回头不再看两人。
随着魏尔伦含着笑意的声音与中原中也充满暴躁的不满反驳,以及兰波满是无奈的劝架声再次响起,芥川银刚刚屏住的呼吸终于缓缓吐了出来。
即使芥川银曾经跟随魏尔伦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暗杀,有着所谓的师徒之
名,但是在面对向来喜怒不定,对学生也没有多少在意的魏尔伦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恐惧紧张。
她曾经在学习暗杀时直面过魏尔伦的杀气,当时魏尔伦刚刚结束了和兰波的交谈,周身气息难得柔和下来,对他们那几个来学习的学生也少见的有了好脸色。
那是魏尔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提议教他们暗杀课程以外的东西。
当时青年俊美的面容上仍含着笑意,目光中还残留着些许面对兰波时的温和,声音优雅宛如在吟唱诗歌的流浪诗人,他看起来不像是一名连英国女王都敢袭击的暴徒,反而像荧幕上风度翩翩的明星。
然而就是以这样温雅的姿态,魏尔伦向他们倾轧而出了他们此生难以忘却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