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得好像两个人的伤病是凭空来的,背后什么也没有。把一切的立场、阴谋完完全全阻隔在外,眼里只有健康问题。
苏衡倒是想问他“你为什么放太子走?”,但见秦恪绝口不提这事,他也就识趣些,毕竟这件事里得益的是自己,苦主都没想翻账,他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也或许是因为,他心中隐隐对此有些回避,总感觉问出来的答案或许不是他想听的。
罢了,总归不管秦恪怎么想,苏衡都无法改变自己已经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既然如此,那何必自寻烦恼,得过且过,难得糊涂有什么不好。
与此同时,苏衡住的小院门口,秦恪站在一旁,闭着眼睛,嘴唇紧抿,浑身紧绷,双手狠狠攥着,几乎要把掌心攥出血来。
他的身形看起来依然挺立,稳如山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这具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每一块肌肉都止不住抽搐。后怕如同可怖的汹涌海潮,一阵强国一阵从心中涌出,奔向四肢百骸,冲击得他几乎头脑空白,浑身发软。
太可怕了,他又一次差点失去了那人。
在没见到醒来的苏衡之前,秦恪毫无波澜地想过如果那人是回光返照,最终都会离他而去,那他就杀了所有人,然后自己给他陪葬。
不,少爷不喜欢血腥,那他就带着他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只有他们两个,相伴长眠。
看到苏衡之后,见他果然如大夫所说恢复了生机,一瞬间的激动狂喜几乎将他压倒。看着眼前人明亮的双眸,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秦恪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流下泪来。
前后巨大的落差让他要用很大的力气来维持正常语气,他尽量绷着表情,问候和叮嘱的语句都十分简短。
他十分想留下来一起吃饭,但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手此刻拿不起筷子。
不能叫少爷发现异常,现在还不行。
不过快了,他会很快把想杀害少爷的幕后之人揪出来,少爷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就行。
秦恪长出一口气,松开拳头,睁开眼睛,抬脚离开。
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的时候秦恪进了宫。
皇宫御书房内。
秦恪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方雕刻着老虎的剔透血红玉石托过头顶,“臣有负皇上所托,看管疏漏以致质子逃脱,又在猎场力有不及,没能将质子捉拿,臣有罪,无颜继续保管兵符,请皇上治罪。”
历来,如何收回将领手中的兵权,尤其是对战功赫赫的将领,都是皇帝的难题。今日,秦恪自己主动将兵符送来,皇帝十分满意。
“陈国老皇帝身边的那一批死士,朕也有所耳闻。武功极高,神出鬼没,爱卿失手情有可原,况且朕知你已尽力,私心是不愿责怪你的。”皇帝慈和地说。
“臣谢皇上体恤。”
“只是,国有国法。此事人尽皆知,近段时间众位大臣也是议论不断,朕必须得给个说法,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然还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朕已经听有人说大将军和陈国太子勾结,准备叛国了。”
秦恪闻言抬头,直视帝王:“皇上明鉴,臣绝无二心!”
宫外马车旁。
梁蒿见秦恪从宫门出来,上前给他披上长毛披风。一般情况下是不用的,但秦恪这伤,大夫特意交代要小心冻着了。
二人上了马车,梁蒿问:“皇帝怎么说?”
秦恪:“意料之中,不痛不痒,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那是因为您连兵符都给他了,还想怎么样。没重罚也是看在您在军中的威望,怕寒了将士们的心。”梁蒿道。
“那兵符在手中也是祸患,借着这次的事交出去也好。”就是不交出去,也会有有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