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
周朗的心前一秒跌到谷底,后一秒又被捧起,大起大落间有些怔愣,听到苏衡的问题回过神来,答道:“十四岁。”
苏衡哑然,心想他那小身板看着顶多十二岁的样子。
青石:“你也太矮了,与我一般大,却比我矮了大半头。”
其实青石比周朗高不了多少,只是周朗太瘦,所以更显得身体小小一只。
苏衡自然知道他是营养不良,之前一直乞讨为生,饭都吃不饱,哪还能长个子。他听青石这么说,怕周朗难过,便道:“以后你好好吃饭会长上来的。对了,聂叔不是说要收你为徒吗?你跟着他练能长得更快。”
肯定不能让周朗做重活,苏衡想来想去,最省劲儿的活就是在自己身边了。
于是,周朗和青石一样,成了苏衡的侍从。
平常苏衡上午上学,下午在家。所以周朗上午跟着聂叔练武,下午来他跟前。
刚开始时候,青石看周朗就像前辈看新人,还是有点旧怨看不顺眼的新人。
哼,小菜鸡一个,看我不教你好好做人。
所以一开始,周朗总是被青石说笨,受到各种眼神鄙视。青石觉得自己总算出了气,心情舒畅。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周朗学东西太快,经手的事一遍就会,还十分勤恳,很多活都被他抢着干了。他认定周朗是故意献殷勤,再这么下去自己这少爷最爱的贴身小侍从的地位就要不保啦!
浓浓的危机感让他从对周朗的挑剔变成了自己更加眼明手快,争取一人包揽所有活,不给周朗那小子一丝机会。
这天下午,苏衡日常练字,周朗在一旁磨墨,不时往纸上看几眼。
苏衡见状问他:“小朗,你会写字吗?”。
周朗摇头:“不会。”
“想学吗?”
周朗:“少爷才是读书人,我学不了。”
“谁说的,每个人都能读书写字。你想学,我教你。”
他让周朗来到桌案前,手把手教他拿起毛笔,带他写字,边写边耐心地给他讲解。
少爷的身体贴近,身上温暖干净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不知是不适应与人如此亲近还是第一次握笔比较激动,周朗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曾身处黑暗,在贫穷残酷的世界里用尽手段,挣扎求生,竖起浑身的刺,与世间的一切对抗。直到那一天,少爷把他救起,让他看到世间原来还有光。
少爷就是那束光。
和他相处得越久就越明白他的可贵,越想要他的眷顾。原本以为在他身边就已满足,可现在……。
忍不住想要他更多的关注,更特殊的照顾,甚至想要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自小在乞丐堆里打滚,他清楚地知道,有了珍贵的东西一定要藏好,挡住所有虎视眈眈的视线,隔绝一切被其他人惦记的可能,它才能稳稳地属于自己。
想把少爷藏起来。
可是不行。
他的少爷温润如玉、洁净如雪,所有滋生在黑泥里的肮脏和阴暗里的腐朽都不该沾染到他半点。
周朗小心翼翼地收住翻涌的思绪,认真盯着笔尖。
不多时,两个漂亮工整的字就写成了。
是他的名字:周朗。
时间在苏宅一天天的平淡和安稳中悄悄走过,转眼到了五月。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临县一年一度的风筝节到了,这一天,年轻的少爷小姐们会到附近的华川山上放风筝。
华川山不高,半山腰有一座小寺庙,山顶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人们就在那里玩耍。
山脚下,聂叔把马车停好,苏衡、青石和周朗先后从车厢里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