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沉,城主府亮起灯火。
房间里,苏衡拿着那张温怀送来的地图坐在灯旁,看了一会儿道:“从图上看,地形并不复杂。不过,这张图肯定不是真的。”
秦恪伸手将地图从他手里抽出来,“晚上看容易伤眼睛。”
苏衡:“……”
白天剿山匪倒是不耽误你晚上变得婆妈。
默默吐槽一句后苏衡道:“你今天诈他那一下,估计把人吓得不轻,应该明天就要来找我谈正事了。”
根本没有什么临死的威胁,秦恪就是故意吓温怀,让他有所动作。
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段实在很低级,且容易被看穿,经不得细想,但用来对付温怀这种多疑敏感的人却是最有效的。
温怀这几天一直不痛不痒地试探,苏横耐心地配合,用他和秦恪两人不合的假象骗一骗温怀的计划或者后手。现在饵料已经被鱼儿吞了,终于到了拉线的时候。
“温怀为人谨慎奸猾,你与他周旋,一定要小心。”秦恪不放心地叮嘱。
苏衡点头。
秦恪:“千万不要冒任何风险。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
就算不能提前知道温怀的后手也没关系,一切交给我就好。
他其实很想将少爷立刻送出城,不让他涉险。但少爷决意帮他,他要做的事他拦不住。
苏衡好笑又无奈:“知道了,秦大将军。”
温怀回府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干着诛九族的事情,本就心虚,一点风吹草动就够他心惊胆战,提前想到最坏的结果。
秦恪今天会不会已经发现了?那个死人是不是已经将他出卖了?
虽然那里的人全家性命都在他手上,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在要死之前会说出什么。
今天秦恪去得仓促,那里又地形复杂,所以才没有没坚持继续搜查,明天他就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绝对不能让他查出什么东西来!
“来人!”温怀想得心口发凉,立刻叫来心腹:“你去城外……”
次日,秦恪出门不久温怀就来找苏衡。
苏衡奇道:“温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和将军一起去剿匪吗?”
“呵呵,”温怀乐呵呵的笑一如既往,“昨天我在山上没跑几步就不行了,人老了,身体不行,去了反而给将军拖后腿。还不如来这里陪公子说说话。”
苏衡自然欢迎。
温怀坐下来没说几句,便开始进入正题。
“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提前告诉公子一声。”温怀道。
苏衡:“什么事?”
温怀:“昨日晚些时候,我有一个老友来访。他刚从京都回来,与我聊起新鲜趣闻,说到了公子。”
苏衡:“说到我什么?”
他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吞吞吐吐:“就是有关你和将军的,说,将军,喜爱公子的容貌,将你禁足府中,还送你红,红灯笼,这……”
眼见对面的人嘴唇越抿越紧,捏着茶杯的指骨越来越用力,泛出越浓的苍白,直至忍无可忍般闭了眼睛,浑身散发出冰冷的裹挟着愤怒的气息。
“温大人不必再说了。”苏衡仿佛不堪其辱,出言打断。“在下突感身体不适,您请先回吧。”
一向很会看人眼色的温城主今日却听不明白这一道直白的逐客令,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还凑上前来关心道:“公子何必如此见外。这几日我与你相谈甚欢,私心里已将公子当作朋友。你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一起想想办法。”
苏衡垂着眼皮不说话,沉默了半晌,仿佛经过了无数的心里挣扎才开口,声音带着嘶哑,语气颓然:“若传闻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