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华能够生活在这热热闹闹的松树沟,结识了许许多多人,经历了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事,除参加生产劳动外,还参与了大队文艺宣传队,成立了乐在其中的“往事钩沉社”,全缘于那年他这个教育之家的日子拐了个大弯。
冬日的一天,阴沉沉的天底下是平坦坦的麦地。远处,徊河水往东北方向蜿蜒而去。
三把满载着的人力架子车,从金钢大山深处艰难地出来,走在通往雾集岭较为平坦的路上。
日行夜宿,他们已经走三天了。
虽然不是大山,但这条沟通南北的沙土道,还是有小碎石子参杂其中。连两边的草丛算进去,也只有三四米宽。
常年累月,无数的脚踩和车轮辗轧,形成条条辙沟,还有牛马驴蹄留下的坑窝,给架子车轮的转动带来难度。
这曾是贤城地区(原来的专署改为地区)所在地的市通往里雾集岭的主要道路,也是方圆十几里较好的路,路况尽管差,行人还不少。
步行在这路上,艾华奶奶心情已经越来越畅快了,因为这是她多么熟悉的环境啊!
但也有新鲜事,是那偶尔响起清脆的叮叮铃声,以前她没见过。
拉车的几个人听到了,知道后来有自行车经过,告知让路,就将车辆靠边躲避。
因车辆沉重,分别拉着三辆架子车的柳蓝竹、柳蓝笋,马成东三个壮汉,向左边斜扭车把,因动作慢,自行车沿草丛骑过。遇到骑车技术差的,只能下来推车走。
每当自行车从身边颠簸着通过,转动的车轮辐条闪着亮,吸引着拉车人和步行者的目光。
头辆人力车的驾驶员马成东,敞开深蓝色的上衣,头向前伸,右肩上,是一条系在车前梁上的背带,紧勒着,形成一道沟。
车辆的驱动力大部分来自于这条背带,而剩下的驱动力,是那双握住车把的粗大的手。
随着脚步,架子车一歪一斜扭动向前,发出吱吱纽纽响声。
驾车人两眼盯着脚下路,尽量避开蹄坑沟辙,在古驿道上留下了新的印迹。
“歇会吧?天还早。老人家也走累了。”推车的艾华父亲申淮生,擦去头上汗珠,指着路边的一汪水塘说:“你们去洗把脸好么?”
说着,他让一家人在路边草丛中坐下来。母亲便给老奶奶找块较大石头,用手擦两下上面的尘,扶着开心的老人坐下来。
听到建议,再抬头看一看天色,估摸着时间,马成东慢慢将车子拐往路边,双手轻轻松开车把,车尾落地,在草丛停了下来。
后边两辆车的驾驶员正张开嘴呼哧呼哧喘气,也依次停住车辆,站直身子,解下系在车把上的毛巾,在头脸脖子和胸膛上划圈儿擦汗,再交换手,擦一遍胳膊。
蓝竹省去了这这些程序,急奔水塘去。塘水清凌凌地,映照着他的身影。
两只水鸟儿见来人,轻盈地斜飞而起,围着水塘转圈儿,并发出声声鸣叫,像对擅闯领地的人发泄不满。
老人家望着这条路,这水塘,这鸟儿,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蓝竹仰脸向鸟儿望了望,咧开嘴笑了笑,像在欣赏,又像是在心时骂:“日它娘,看你们舒服的,在这么好的清水塘里玩儿。”他愤愤不平。
特别是鸟儿成对成双、热欢爱恋样,他更来兴趣,想找块石头向它们砸去,但此时太热太乏累了。
“操他娘,便宜了狗日的”。
他从小就爱掏鸟儿窝,把没睁开眼的幼鸟儿捧在手,向小伙伴们显摆,还把鸟蛋拿回家让母亲炒着吃。
每当遇见麻雀、喜鹊等,他会出于小孩子的本能,找块小砖头瓦块砸过去。
蓝竹不再猜想鸟儿的心情,他撩起清水,大幅度地拨弄着,先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