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这班知青的,是林场书记吴鲁南,四十多岁。
“老吴”操着一副山东人特有的口音,据说是南下时留下来的干部,他想努力管好这一群大孩子们,常常把“你啥认识?”“气可鼓,不可卸!”两句话挂在口头上。
时间一长,在背后,大家都称他为“吴认识”。
因为是林场,知青们的主要任务是种树。还有少部分人种庄稼。
第三天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艾成哥说:“我带你去林地吧。”
艾华和“老三届”们走了一里多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树苗。
艾成哥说:“这是我们春天新种的杉树。你看,有不少成活了。
“老三届”们在各个坡地上头戴草帽,肩搭毛巾劳动着。艾华发现,这土里含沙量高,还有一些大大小小圆圆白白的石头。
艾华说:“这山里好多的沙石。”
艾成哥边干活边说:“是的,你可想而知,要刨挖这样的地需费多大力气。当初,一镐下去,会碰到几个石头,效率很低。”
艾华说:“这可不容易,简直比农村的活也要重。”
艾成哥说:“但我们有一股子拼劲,不惜力气。这些杉树园,就是这样一钎一镐开辟出来的。虽然杉树长得不怎么好,以后慢慢摸索经验,会好起来的。”
中午返回的路上,艾成哥又介绍说:“上午干活的那些人,是负责管护小杉树的,占知青的绝大多数。只有少部分在干种庄稼、种菜等活。”
艾华说:“我看那地里的菜长得旺,还有人在养猪,养羊,养鸡,养鸭,放牛,东边那所房子好像挂着卫生所的牌子。”
艾成哥说:“是的,一开始种菜没经验,又是生地,长不好菜。为解决生活问题,我们只好用拖拉机去山下的明水县城或古集、平山店的街上买肉、蛋和青菜。后来把猪牛羊和鸡鸭粪,包括厕所粪尿,全倒泼进去,还请教周围老农,菜就越种越好,不再买了。再后来,因养的禽畜都长大了,连肉油蛋也能自已解决。”
艾华说:“你们这些‘老三届’”真不简单!”
林场里,四五只高音喇叭挂在东西南北中不同位置,一早一晚在固定时间段里,传出优美的音乐和普通话。
《东方红》乐曲是唤醒“老三届”起床的号子。《南泥湾》旋律,是通知上工的音乐。
他们在《革命人是永远年轻》的歌曲中走向山野,又在夕阳里《团结就是力量》歌曲中返回宿舍。
又到了夜晚,劳动了一天的 “老三届”们,根据各种不同的爱好,一堆堆聚在一起,有的拉起京胡、小提琴和手风琴,有的吹起竹笛,弹秦琴。
伴着乐器,女孩子唱《红灯记》、《沙家浜》选段。男孩子唱《智取威虎山》中的《打虎上山》和《沙家浜》中郭建光的《朝霞映在阳澄湖上》。
喝彩声,掌声,以及青春的朗朗笑声,在星空里回响。 这些“老三届”们走出校门,深深地为第一次接触社会,第一次为有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自食其力而兴奋,也在集体住宿,集体吃饭,集体干活,集体开会学习中找到了群体激励的乐趣。
艾成哥除与大家一起在山岗上开心拉二胡,唱革命歌曲外,还抽空在住室里看书,包括文学名著和古诗文。
这一点,艾华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因哥哥与自己一样,有着对知识的强烈渴求!
艾华问哥哥:“你的主要兴趣,是在书里吧?” 艾成哥笑了,说:“这里的‘老三届’们哪个人不爱书,不爱写文章,哪一位没吹拉弹唱的两下子技艺?但这些不是天生的,没有无数教育工作者的辛勤付出,能会有他们今天的能耐吗?所以,人常说教育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一点不过份呢!” 艾华几天的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