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乡的高登儒,对自己让出工作机会不后悔。
同时,他多了份坚韧和顽强。还有,增强了他生活的信心。
队里的文化夜校里,高登儒教社员们识字。大队办的文化扫盲班,他是教员。
他很乐意在田间地头读报纸,将国家大事念给劳动休息的社员们听。
一群群的姑娘、小伙儿和媳妇们,也常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齐声唱着《好嫂嫂》歌:
咱家里来了个好嫂嫂,
人儿美来嘴皮儿巧,
虽然文化不多高?
国家大事她知道。
哎呦呦!?
白天下地里她干活,
晚上回来把锅烧。
上床先把娃儿哄,
再搂她当家的睡个觉。
哎呦呦!?
满肚子笑话讲不完哟,
把小姑子说哭又说笑。
都夸咱大哥有眼力嗨,
给咱找来一个好嫂嫂。
哎呦呦!?
多么美妙的境界,多么朴实的嫂嫂。此时的他,缺少的正是一位好嫂嫂。
缺的人没来到,倒是不久,他所在的黄家湾队因修建周集水库,占去了不少良田。
土地的减少,给他的生活增加了困难。
义薄云天的他,失去了到手的工作,而留下的,是重情明信、可爱可敬、感天动地故事,大家都纷纷传颂,轰动了整个生产大队,甚至是全公社。
石林村的陆时言说:
“他可以与古代庄子讲的‘尾生之信’那样,感天动地。只不过尾生是为爱情,登儒是为友情而已。”
中国人的诚实义气在全社会深深地扎根,最能触动人的心灵深处。
“不能让好人吃亏,让他来影响我们的孩子们吧!”
生产大队的干部看他有文化,就抽他到大队学校当了民办老师。
登儒从泥田里爬起来,登上了讲台。
他珍惜难得的教学机会,对学生满腔热忱,与老师们相处融洽。
虽然他在口头表达上,不占优势,但毕竟肚子里有货,老功底还在。
特别是教起小学高年级数学课来,讲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班上学生都喜爱这位老师,成绩自然上去了。
高登儒与妺妹“灯笼花”高登荣一样,成了远近闻名的民办教师。
后来公社就抽他去“戴帽中学”,教高中数学课。
别人给他介绍媳妇,他不见面,说以后再成家。
这样干了几年,他参加了民办老师转正考试。
第一年,他就以远超第二名十多分的成绩名列全县第一,成为民办教师中首批转正吃国家粮的人。
转正时的高登儒已经三十五六岁了。此后,他拼命把自己的知识用在孩子们的教育上,尽力挽回耽误在人生春天里的损失。
家住油子寨的原大队会计方大周说:
“像高登儒这样的青年,假如当年上了大学,说不定又是一个陈景润呢。”
方会计动员“屋里头的”给登儒说媳妇。她“屋里头的”也发动同村的的媳妇们操操心。
隔壁邻居家的媳妇秀英,要把她娘家的侄女介绍给他。
这次登儒不反对结婚了,秀英把侄女领他家来,见家境贫寒,但姑娘也早听说了他的人生经历,看中他的人品。
登儒见姑娘比自己小十多岁,皮肤一般,模样过得去,是个庄稼人,他也满意。
“庄稼人”这个词,是农村人在牵线做媒时,对身体好,长相一般,能干活,肯吃苦,会过日子的姑娘独特称呼。
他家就需要这样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