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营长,我先打米好么?女儿佳燕考上农专,明天要待客,忙死了!”
那年八月的一天,油子寨大队打米机器旁,农民挑来稻谷,排着长长的队伍打米。
先到的农民,打完米,再排队用“风斗”吹风办法,分开大米和糠壳。
他们将打米机器剥除稻谷壳子的混合米,倒进“风斗”上方的漏斗里,摇动风斗转把。
谷糠被风吹向前端的出口,落在大竹篓子里,白花花大米因重力,从风斗中间的小口上流下来,落进了同样大小的竹篓子里。
这样一来,大米与谷糠分基本开了。
大米人吃,谷糠猪吃。
空气中弥漫着谷糖细末,好香好香,也落在附近毎个人的头上,身上,一个个变成了淡淡的谷黄色。
这种用柴油机带动打米机器的出现,是农村生产方式的一个很大进步。
农民不再使用几千年来传下来的石臼工具,捣谷分开米糖了。
但是,一个生产大队,只有一台打米机器。
所以,打米机房特别忙,每天热闹非凡。
柳志远也在打米的队伍中。
他听到声音,扭头一看,是松树沟小队的“麦子队长”韩琴叫他,忙从放在两只稻谷篓子中间的扁担上站起来。
对她提出的要求,志远也为难。
自己虽是民兵营长,但这不能行政命令啊?自己不也是在排着队、慢慢往前挪吗?
但既然韩琴说出口了,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韩琴插个队。
他来到队伍前面,对二三十几排队的农民说:
“有个事有请大家帮一下忙,好吗?
是这样的,你们看,这位女社员,明天请大客,急用米,家里还有不少事,要急她回去干。
能不能让她插个队,先打米呢?”
排队的社员大都认识柳营长,一听他这话,都说:
“你大队柳营长说话了,我没意见,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志远说:“我替她谢谢你们了!”
有人不解地问韩琴:“你为什么请客呀?”
韩琴高兴得合不拢嘴,说:“我那姑娘佳燕,考上农校了,你说我能不请客吗?
不仅亲戚朋友们要来喝酒,他们还吵嚷着,一定要我请场电影。
没办法,只好让公社的放映员来放一晚。”
“嗬!你家的孩子行啊,跳出农门了,请客是应该的,放电影也是必须的。”
有的说:“这还了得,你孩子考上学,就‘农转非’,吃国家粮。两年毕业后,国家包分配,能当干部了。”
有的说:“我家那小子若考岀去,就放它三天电影,请你们都去看。”
“呃,大嫂子,你电影什么时候放,在哪演?我们也去看看。”
“在松树沟生产小队的稻谷场上,明天晚上,你们都去吧!”
“好,好,你赶紧打米,我替你风米,多风几道,保准干净,没一点糖壳片子。
“谢谢你们了!要不是这事,我也不急,这几天我家忙坏了。”
有的接过她的话,说:
“你孩子中了榜,是造福家族、造福乡邻、出人头地的大喜事。
你家忙,忙的高兴。这个客,请得值。这场电影,放的也好哇!”
韩琴的两竹篓子稻谷,很快倒进了打米机器,去除了壳,几个社员一起动手,轮流帮她风净米糠。
排队打米的人虽然让韩琴插了队,因有电影看了,也高兴。
一时间,她家的大喜事,成为众人的喜事。
韩琴挑着大米走了,但排队的人们仍议论纷纷:
“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