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沟村农民“张想钱”,在好政策下,想着如何致富。
粮食是要种的,吃饱肚皮才能挣大钱儿;
他把菜地扩大些,种上白菜、萝卜这些高产菜。再辟下一块好地,种半亩西瓜。
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而且十几岁就跟着老父亲压瓜秧,早已成了种瓜能手。
自然,鱼必须养。门前这口大水塘,清亮亮的一池水,是长鱼的塘。
前几年,他泼进去的鱼苗儿,年年不都是养出好多鱼,总是白晃晃,活鲜鲜的么?
但他不知道,如今这口大水塘,村民小组里怎么处置,是让承包呢,还是集体共用。
若承包有人竞争,抢不到手咋办呢?
他问村民小组的组长刘正兴,刘组长说还未定,过几天再说吧。
这位原民兵排长,接任“大事队长”的职务已两年多了。如今生产小队改为村民小组,他成了刘组长。
刘组长在村民的会上说:
“咱们队的田、地和山,都分了,让我干这个村民小组长,也只是给大家服服务,跟上面村委接接头。
至于咱组里社员家,振兴不振兴,主要看各家各户了。”
他以前当排长时,就总爱说民兵工作多么重要,是国家振兴、生产小队振兴的有力支柱。得了个“振兴排长”绰号。
如今分田到户了,他动员各家自己去振兴。大家便称他为“振兴组长”。
过几天,“张想钱”又问 “振兴组长”。组长告诉他:
“组里也有人提出要承包,究竟定给谁,要研究再说。”
他只有耐心等待。
结果使“张想钱”失望了。
庄稼人靠的就是山、田、土地和堰塘。
有了这些生产资料,才能应付一年中的各种开销,比如给上学的孩子缴学杂费,还有人情礼物份子,是必不可少的大开支。
乡里人重脸面,又都知根明底,啥事也休想瞒过,一家有事,全村都帮忙,凑钱,图热闹。
不像城里人,一个楼的人见面也不说话。
乡里人谁家做事体面,乡亲们夸耀;谁家来而不往,村民嗤鼻。说好说歹,论长论短,在所难免。
他们常说:“人情来了揭锅卖”。还说:“人有脸,树有皮,没脸没皮人唾弃。”
平时若不应酬,怎么在人前走,在村子里混?若被人看不起,儿子大了没人提亲,自家有事没人帮。
就是平日里串门儿聊天,也会隔过他家门户不进屋。
人前抬不起头,连小孩子在外被欺负,只有回家哭。
但这些,要有财力才行啊!如今,放开搞活了,大家都想着法子弄钱。
“圆眼”他爹“张想钱”更是如此。
失去水塘承包权的“张想钱”,出了趟远门,回来高兴地对“屋里头”的说:
“队里把水塘包给“胡来”和“老掘头”他俩,瞎胡闹,他们能把鱼养起来?咱没水塘,我有好办法了,照样养鱼”。
妻子不解地看他。
“你不信哪,我说行就行,还能哐你?这是正经事,知道么?”
他解开白布衫,坦露出结实的胸肌。热气从里面往外窜,他用右手抓住衣襟,忽扇着凉风,布满皱纹的脸上放着光。
接过“屋里头”的递过来盛水的铜脸盆,他用发黑的洗脸巾,在水里搓动着。
这水很快变成了黑色,看不见盆底,只有几个泡泡在上面浮动。
他双手将洗脸巾往脸上擦,嘴巴咧开着,住外吐着气,将洗脸巾在盆中再搓一下,又从脖后划拉了一圈,感到清爽多了。
“屋里头”的拉过一只木凳坐在他面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