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成栋一路小跑着回到第二生产队社员们劳动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从远处看着像凤凰的右翅膀上的某个地段,这是杨树坪第二生产队的集体土地所在的一部分地块。那时社员们也是刚刚开始下午的劳作,队长看着他气喘吁吁的赶来,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杨成栋自从高中毕业来生产队劳动不到一个月时间,从来都不偷奸耍滑,和他一块劳动过的社员都很认可他,他不会干的农活儿,社员们都愿意耐心细致地指导他。他像在学校学习时那样,态度诚恳,虚心接受,他干活从来都不惜力气,有多大劲儿就用多大劲儿,尽管有些活计他做起来还不那么得心应手,但是他接受能力强,有时还能出乎预料的通过自己的思考调整缩短一些不必要的环节,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不论干什么活,他总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最后一个停下来的一定是他。为此,他在短期内就赢得了队长和社员们的肯定,这也是今天上午他向队长请假时,队长愉快的应允并让他不要顾及时间,处理好所有事情再回来的原因。
今天下午社员们继续抢收秋玉米,杨成栋归队后,队长安排他和生产队的妇女们左胳膊挎着白蜡条子编的草筐,沿着两行玉米间的空隙从这头到那头掰玉米穗。他们把长在玉米棵上半部的牛角似的玉米穗掰下来,放进左胳膊挎着的筐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玉米地里传出的“噼啪噼啪”的掰玉米穗的声音。等筐里玉米穗盛不下了,他们就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把玉米倒进地头的麻袋或用装满了玉米的麻袋挡住了两头的自带箱板的 地排车上,然后再回到刚才那两行还没有掰过玉米的地方,重复刚才的工作,直到掰完这里所有的玉米,再换下一个两行。地排车上装满了,就由专人拉起地排车把玉米送到第二生产队的场院里。做这种掰玉米的活计,他起初没有感觉到累,也没有感觉到玉米叶子划破胳膊和脸颊时的疼痛。紧张的忙碌半个多小时后,那种枯燥和疲乏的感觉就会漫天遍地袭来,被玉米叶割伤的地方也开始隐隐感觉到了疼痛,这也正是考验人们耐力的时候。杨成栋咬紧牙关,不刻意去理会它,渐渐地疲劳感开始变得麻木,疼痛也慢慢地减轻了。直到工作接近两个小时,队长一看下午的工作已经过半,这才发出命令:“休息二十分钟!”大伙儿就把挎在左臂上的筐掰满,再换到右臂挎着回到开始劳作的地头装到在那里停着的地排车上准备休息。
休息的时候,社员们找个开阔又凸起的地方用玉米叶垫在屁股下十分放松地坐下来,说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带点颜色又不伤大雅的有趣的事情,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有的妇女们互相扯些婆媳之间或邻里间的家长里短。杨成栋从来不参与他们这些闹剧,他在心理上暂时还不想融入他们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群体之中。他接受过完整的高中教育,自然比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社员们有更多的精神追求。他不甘心让自己的青春消耗在这样的鸡毛蒜皮和闲言碎语之中,他要为自己寻找谋求一个简单可行的出路。没有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之前,他一般都是沿着玉米地之间的小道缓缓走开,一边欣赏秋景一边疏解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压抑和困惑。
秋天到来后杨家坪的田野是丰富多彩的,充满了无穷的魅力。还没有收割的玉米田连成一片,蔚为壮观,微风掠过,玉米棵子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让人感觉宛如进入了波涛汹涌的绿色海洋。身量高挑的高粱棵,伸展着绿色的狭长的叶子,长在顶端的高粱穗头被秋风熏染成了红色,像是运动员左手高高擎着的火炬,在晚霞的映衬下染红了半个天空。谷子为大地点缀上一片金黄,籽粒饱满的谷穗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如同是在向辛勤劳作的农民们鞠躬致敬。地瓜田里,藤蔓纵横交错相互缠绕,藤蔓上互生的地瓜叶直立向上,如同一把把撑开的绿色小伞,把地面遮盖的严严实实。隆起的地瓜垄上被成熟的地瓜撑开指头宽的裂缝,浓绿的叶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