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剪的那玩意儿,根本不能称之为窗花,最多算一个不明形状的填充图案。
陈欲接过那玩意儿,认真地观察片刻,实在分辨不出他剪的是什么东西,迟疑道:“你剪的,是蛇吗?”
宋锦添眉头一挑,“怎么会是蛇!我剪的玫瑰花!”
他越说越急,手指指着红纸长条的那一边,“这里是枝条,这里是花瓣,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这扭曲的长条居然是玫瑰花!
陈欲沉默片刻,背着良心说:“看出来了。”
宋锦添沮丧起来,“对不起,我买错了。我重新去买。”
“不用。”陈欲轻轻拉过他的手,“我教你。”
“我很笨……学得很慢。”宋锦添还是垂头丧气的,“会浪费你很多时间的。”
“你很聪明,能学会的。”陈欲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张红纸,叠了几叠,再拿剪刀看似随意地剪了几下,碎纸落飘飘洒洒地到地面。
他再把红纸一抖,展开一看,居然就是一朵雪花!
宋锦添目瞪口呆,“好厉害!”
“要先叠,然后再剪。”陈欲重新给了宋锦添一张红纸,“马上就是兔年了,我教你剪个兔子。”
可是兔子的难度比一般的窗花难度都大,宋锦添连一朵花都剪不出来,更别提兔子了。
陈欲就手把手地教他叠纸剪花,一直到下午,两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才发现日落西山,时间过去了大半。
满床满地都是红纸碎屑,成品却没两个。宋锦添这人力气大,手却笨,这些精细的活他根本干不明白。
叹息一声,宋锦添放下手里剪得破破烂烂的红纸,说:“今天先到这里吧。”
“也罢。”陈欲答,起了身,长发倾泄而下,垂在腰间。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没有扎起来的习惯,总是懒懒散散地披在肩头,一眼看过去,就像个娇美的女孩。
宋锦添忽然拉住他的手,带他坐到镜子前,低声道:“我帮你束发。”
黑发缠绕着指尖,手腕转动,似乎有魔力一般,青丝乖巧地绾起。宋锦添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根银簪子,固定了发型。
陈欲脸本来就小,头发挽起来以后,更显得清秀飘逸了。
宋锦添痴痴地看着镜子中的人,呢喃道:“……很美。”
这个样子,像玉吗?
陈欲目光深沉,乖顺地当了一个玩偶,望着镜子中神色漠然的自己,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宋锦添嗓音压得很低,“真想给你挽一辈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