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曜的目光，从千破身上挪开，凝望星涅的眼睛，再垂下眼帘，注视她的手。
沉寂眼神，就那么定住了。
星涅蜷动双手，掌心里还沾染了南宫玄音身上的血，连身上的衣裙也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痕迹。
她方才的手段很残忍。
一点儿也不温柔。
星涅悄然攥紧拳头，用平静的外表来粉饰内心的彷徨与茫然。
“曜曜，夜深了，怎么没有去睡觉？”
尘曜道：“你也没有睡啊。”
星涅欲言又止，丧丧地垂下脑袋，无力遮掩地道：“曜曜，你都看到了，方才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尘曜轻“嗯”一声，听不出情绪。
星涅道：“你……你应该不会怕吧？”
尘曜道：“万一我怕了怎么办？”
星涅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等到再开口，嗓音有些压抑的沙哑：“那你……会被吓跑吗？”
尘曜依旧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如果跑了，你会哭鼻子吗？”
“……会吧。”
尘曜道：“那我不能跑。”
“我不能让我喜欢的姑娘哭鼻子。”
星涅抬眼，突然觉得睫毛好像断在了眼眶里。
不然怎么会蜇得眼睛疼？
那咸涩的泪珠，脆弱地滚下来。
视线变得模糊。
她最近怎么回事？都不坚强了。
明明以前，眼泪跟她绝缘的。
“我不跑。”
尘曜快步走到星涅面前。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他，此时被几颗眼泪弄得慌乱无措。
她哭了，而他心疼到窒息。
尘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能笨拙地抱住星涅，声线在颤。
“我在，我会一直在。”
“我不会跑，永远不会跑。”
星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眼泪无声滚落，打湿了尘曜的胸膛。
等到眼泪流干流尽，星涅才红着眼睛抬起头，鼻翼也是红红的。
她别过脸，觉得怪别扭的，低下脑袋，视线落在地板上。
尘曜叹道：“星涅姑娘，我们来商量一件事情可好？”
“什么？”星涅声音里还夹杂着鼻音，软糯糯的。
尘曜道：“以后不要大晚上的出来办事好不好？我不想独守空房。”
“……那好吧。”
“还有，我刚刚被千破给吓坏了，你哄哄我好不好？”
千破：“？？？”
星涅道：“好。”
“那我们去刑狱司好不好？我也想让千破去吓吓别人。”
“嗯！”星涅点头。
尘曜抚过星涅微微泛肿的眼眶，心口也跟着闷痛起来。
他以为他出现的刚刚合适，可是他终究错过了星涅最绝望的时段。
星涅吻了一下尘曜的唇瓣，一触即离，她问道：“曜曜，你在想什么？”
尘曜开口：“我……”
星涅道：“曜曜，我不许你胡思乱想。”
“我没有多少时候是幸运的，我生来多灾多难，厄运连连，你的出现，刚刚好。”
“……星涅姑娘，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星涅道：“不会啊。这应该叫作心有灵犀吧！”
尘曜道：“那好吧。”
星涅道：“还去刑狱司吗？”
尘曜道：“去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千破就知道自己该出马了。
于是千破连人带刑架一起挑起来，然后飞走了。
刑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