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京师建康,草长莺飞,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太极殿上,众臣站成两排,文东武西,会稽王司马昱单独站在最前列。
中常侍田孜正在用他那独有的公鸭嗓子念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自羯人巨酋石虎死后,江北中原,时局动荡,自相残杀,乃我大晋收复河洛,驱除胡虏,大好时机。今封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主持北伐事宜;谢尚为安西将军,荀羡为徐州刺史,辅之;屯军寿春,筹集粮草,训练士卒,挑选时机,渡淮北伐!”
来自北方名门望族,陈郡(今河南省西华县、太康县附近)殷氏的殷浩、陈郡谢氏的谢尚、颍川荀氏的荀羡三位大名士,一起出列,跪倒在丹樨前,领旨谢恩。
田孜继续念道:“另广陵公陈眕之子陈谦,出自颍川陈氏,聪慧好学,忠厚持重,家学渊源,今征辟为鹰扬将军,在军前效力……”
今天作为列席旁听的陈谦也赶忙从最后排小跑至丹樨前,跪倒叩首谢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开始就是五品武将,这个起步已是颇高,超出了陈谦的预期,颇有些受宠若惊。
散朝后,在陈眕的提示下,陈谦特意去了中书监值班房(宰辅在宫内常驻办公地点)谢过了有提携之恩的司马昱。
回到家中后,陈眕带着陈谦来到后堂西侧的祠堂中,拜祭了祖先后,将祠堂中立在架子上一柄黄橙橙的铜制大砍刀取了下来,递给了陈谦。
陈眕道:“谦儿,这是你叔祖陈泰当年镇守雍凉用的兵刃,他曾经拿着这柄刀大战过姜维,威震陇西,现在给你用吧,不要辱没了先祖,望你杀敌立功,报效朝廷!”
“是,父亲,儿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手里掂量着大砍刀,足足有七十余斤重,甚是顺手。
陈谦不禁心下大喜,要知道冷兵器时代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是多么重要。
“父亲,我去耍一会儿,给您看看吧。”
“好,好,我们去小院。”
说着,父子二人向二进院的演武小院走去,边走着陈眕还纳闷地询问:“你这是跟谁学的武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打败庾爰之?”
陈谦当然不能说,只憋着偷乐,回道:“我偷着练的。”
正当陈谦在陈眕面前耍大刀时,听见旁边有人鼓掌喝彩赞道:“好刀法啊!”
陈谦忙收了刀,只见母亲陪着一人站在小院门口处,身高七尺,一身短打扮,白色长衫,绣金丝祥云纹,腰扎玉带,足蹬牛皮短靴,白皙方脸,络腮短髯,浓眉凤目,正是武陵王司马晞!
父子二人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参见武陵王殿下。”
司马晞笑道:“哈哈,好刀法啊。”
“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陈眕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继续道:“请里边坐。”
“今天我来呢,两件事,一件是订两个孩子的婚期,一件是这小子要随军出征了,我有一匹宝马,送给他,助他马到成功,哈哈哈……”
“殿下,微臣得罪了,还望海涵,应该我去您府上,提婚期,到让您亲自跑一趟,恕罪,恕罪!”陈眕赶忙站起身来道歉。
“唉……”司马晞嗔怪道,“你这是见外了,你我还是不是亲家了?”
“是,当然是,高攀了,高攀了。”
“贤侄在朝堂上的应对,我很欣赏,他将来定将前途无量!”
“还得靠殿下栽培,指教!”
二人说话间,苗薇狠狠瞪了陈谦一眼。
陈谦赶忙站起身来,躬身一揖道:“侄儿怎敢要殿下的骏马,受之有愧,还望殿下收回承命。”
在那个车马慢的古代岁月,马匹是最重要的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