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忧虑道:“这还真不好安排,离我们大营远了,恐姚襄不满,近了,又恐生变。”
殷浩站起身来,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摇着羽扇,向大堂西侧的地图走去。
众人忙一起起身跟在他后面来到挂着的巨大地图前。
“令则所虑甚是。”殷浩边昂首观察地图,边自言自语道。
良久,殷浩用羽扇的尖点了一下谯郡(今安徽亳州市),“要不就这里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夸赞殷浩推荐的地方,这里正是曹操的老家,寿春北四百多里。
陈谦心道,你够狠,这等于把姚襄送到了东晋最前沿阵地,如遭攻击,援救都来不及。
殷浩回头望向大家,又对荀羡说:“大家要是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令则,一会儿让君叔拟奏章,咱俩署个名。”
说罢,殷浩笑眯眯地看着荀羡,你既然不发表直接意见,那我就带上你一起。
“也好,也好,那就谯郡吧。”荀羡不得不应承下来。
旁边殷浩的首席幕僚智囊(秘书长),中军司马顾悦之(字君叔)忙躬身领命。
如果大家对顾悦之不熟悉,那肯定知道顾悦之的儿子——顾恺之,那位东晋大画家,代表作《女史箴图》和《洛神赋图》。
待众人退出大堂,殷浩在座中闭上眼睛,思绪万千,他脑中一遍遍过着电影,从陈谦的话语中分析着姚襄的种种表现。
武力超群,能征惯战,才智过人,熟读经史,能言善辩,诗词音律,无一不通。
如果此人得朝廷重用,那我…....
西边已经有个桓温了,东边再有个姚襄,我该怎么办?
入仕以来,寸功未立,名声在外,而自己知道自己绝非统兵打仗之帅才,桓温是动不得的,那只能从姚襄这边打主意了。
他站起身来,踱步在堂上,不断地分析着错综复杂的体制内关系,要知道魏晋名士风骨,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名”字。
当初谢尚、王濛等人的话流传江南大地,“渊源不起,当如苍生何?”我这不是起了嘛。
对!决不能让姚襄有出头之日,否则我这大举北伐就会被世人所诟病,得立个战功才好。
本来他的粉丝谢尚由于轻敌冒进,倒了,而荀羡又感觉貌合神离,刘惔、王濛远在建康帮不上忙。
忽然,殷浩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魏憬。
冉闵手下大将,兖州刺史魏统之弟。
去年魏统投晋,刚刚病死,殷浩令魏憬暂代魏统之职,统领原班人马驻扎在城父(今安徽涡阳县),离谯郡只有五十里。
想到这儿,殷浩计上心来,于是转身回到桌案前,提笔挥毫,写了一封密信,封好,唤心腹过来,吩咐道:“速去城父,交给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