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谦醒来的时候也是第二日的夕阳西下,躺在床上只觉头昏脑涨,前日的一切恍若梦境,但浑身上下的伤口撕裂般剧痛把他拉回到现实中。
左右瞧瞧,新房内的布置以及用具已经全部换成了平日里的样子,一场浩劫让新婚之时又变成了大丧之日。
刚要起身,只见一身缟素,头缠白布的司马熙雯推门进来,身后丫鬟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夫君,你醒了?”
“啊……现在是什么时间?母亲呢?”
“现在刚到酉时,母亲在中堂要我过来叫醒你。”说罢,司马熙雯坐在床边,从丫鬟托盘里拿过碗来继续道:“先把这碗白薇黄芩汤喝了。”
陈谦坐起身来,接过碗一饮而尽,递还给她。
“你先趴下,我给你涂抹上金疮药。”
“哦……有劳夫人了。”
二人有些拘谨,尤其陈谦扭捏不安。
待涂完药,在司马熙雯和丫鬟小心翼翼地给他穿好孝服,陈谦急忙去了中堂。
中堂已经装点成了灵堂,陈眕的棺材摆放在正中央,
看见跪在灵堂东侧蒲团上,眼睛红肿的苗薇,陈谦抢步上前跪倒在地,扑进母亲的怀里,二人抱头痛哭。
自从来到这个东晋,陈眕一直以严父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但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每一点点进步都感到骄傲,一幕幕的谆谆教诲,一次次的训斥责骂,从脑海中一一闪现,最后定格在在他迎亲时,二老一起在门口送他,陈眕昂首抚须,目送他远去,一直到乌衣巷的拐角看不见了为止。
司马熙雯在旁边含泪劝阻道:“夫君,母亲已经哭了一天一夜了,保重身体啊。”
陈谦猛然醒悟,是啊,母亲伴随父亲几十年,最难过的应该是她,于是止住泪水道:“母亲,您别太难过了,保重身体,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正说话间,陈安进来报:“老夫人、公子、少夫人,中常侍田大人到了。”
三人忙依次在蒲团上跪好。
不大一会儿,田孜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一个年轻宦官捧着圣旨。
来到灵位前,田孜恭恭敬敬,躬身到地,拜了三拜,家属在旁躬身表示谢意。
礼毕,田孜从随从手里拿过圣旨,尖声喊道:“左军将军、兴平县男陈谦听旨。”
陈谦及母亲、夫人跪伏在地。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镇东将军、广陵公陈眕,为我大晋勋臣,自光熙惠帝以来,六朝元老,国之栋梁,社稷肱骨,屡立奇功,实为臣民之楷模;建康遭乱,陈卿奋战杀敌,忠勇可恃,以身殉国,无愧天地!天地为之动容,草木为之含悲!朕心甚痛,甚哀!
明日出殡赐九游辒辌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武贲班剑百人,并以太牢礼祭祀,安葬于鸡笼山长伴先帝,谥号“凯”!”
这可是东晋建国以来可以比肩丞相王导的赏赐了,其他人还没有此殊荣,令苗薇、陈谦大为感动,叩首触地,感谢天恩。
田孜继续念:“眕妻苗氏,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柔嘉淑顺,封为岳阳夫人,食一千邑,子陈谦,不顾自己家安危,在危难之时进宫救驾,浴血奋战,斩敌无数,忠勇可嘉,令其承袭广陵公爵,待丁忧后,再启重用!兴平县男爵位保留至陈谦子嗣承袭,钦此!”
就这样,二十岁的陈谦史无前例的成为了公爵,晋制异姓不得封王,公爵就是最大的殊荣了,而自己不知道何时出生的儿子已经有了爵位。
三人再次顿首叩谢皇恩。
苗薇忙低语吩咐荷香了几句,不大一会儿,荷香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出来,递给苗薇。
苗薇双手捧着木箱递给正在跟陈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