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尽天渐凉,秋色叶初黄。
一场秋雨过后,瓦蓝瓦蓝的晴空,偶尔有几缕浮云掠过,气温不冷不热,一阵秋风吹过,使人心胸开阔,情绪舒畅。
陈谦率部行军在北上寿春的平原大道上,心中感慨万千。
寿春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回京成亲后,寿春城外渡口的手下三千士卒及刘洽皆被赶入淮河溺死。
昨天被谢尚寄予厚望,要用这五千人攻克寿春,他知道这对于劫难后的大晋意味着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谢尚清攫白皙的面孔上殷殷期待之情。
这时,有军兵来报,“禀安东将军,前方三十里后到达成德县!”
“传令!今晚成德歇息一夜!”
身边中军传令官躬身道:“遵命!”
傍晚时分,陈谦率军进驻成德(今安徽长丰县)。
这是个小县城,距离西北方向的寿春不足百里,境内河流密集,水系发达,连年战乱,残破不堪,已无几户居民,属于三不管地带。
当陈谦来到成德县衙时,已经有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脱去铠甲,洗漱一番,亲兵送上来饭菜,陈谦和陈安一起坐在地图前边吃边看。
不大一会儿,布置完防御事宜的谢石走了进来。
“来来来,石奴,一起吃。”
谢石也不客气,急行军一日一夜,实在是饿了,忙卸去盔甲,过来坐下。
“石奴,明天这一仗你说他们会出来一战,还是坚守不出?”陈谦边往嘴里扒着米饭边问。
“额……”谢石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一时语塞。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带兵独立打攻坚,你有什么见解就讲。”
谢石略一沉思,为难地道:“要我是王钦卢,必会坚守,寿春重镇,城高壕深,易守难攻。”
“对,你说的极有道理。”
“这倒也不一定,公子。”
“哦?陈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看啊,公子,你第一次打攻坚,你心里忐忑不安,把握不大,那王钦卢也会这么想。”
“哈哈,说下去。”陈谦对陈安的说法很感兴趣,能动脑子琢磨对手,难能可贵。
“我也就是说说,呃……具体怎么打,还是得听您的嘛。”陈安打着饱嗝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谦心中已有主意,魏晋南北朝历史,他是烂熟于胸,胡人为什么瞧不起晋人?不就是因为晋人大多体质柔弱民风淳朴,在他们眼里,晋人都是两脚羊,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士子。
“你们俩先吃着,我溜达溜达去。”说罢,陈谦走出县衙,来到大街上。
夜色如水,秋月当空,繁星点点。
不时有巡逻士卒在大街上穿过,城内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军士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陈谦不禁心中难过,在冷兵器时代,这么多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被迫从军,他们生死不由自己决定,而由一个主将决定。
今天无忧无虑,明天可能就尸首两地,阴阳相隔。
刘洽的三千,谢尚的两万,殷浩的八万。
这也是他从军之后遇到的损失,唉……
不能让自己的手下做无谓的牺牲,坚决不能强攻!
坚定了信念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引王钦卢出城决战!
陈安说的对,王钦卢一定会蔑视晋人的战斗力,他已经在北方征战了二十年,深谙此道。
遂打定了主意,转身回了县衙。
翌日晨,寿春城头,刀枪闪亮,旗帜鲜明,严阵以待。
王钦卢,羌族人,从羌族首领姚弋仲的贴身侍卫做起,一步步因军功擢升为平北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