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咣当”一声巨响,审讯室的铁门被踹开了。
庾爰之和平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一个肥胖的身影走了进来,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一个威严黝黑的国字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廷尉孔严!
身后几名廷尉府官员及校尉跟着走了进来。
庾爰之的手指从陈谦身上抽了回来,平束也丢掉炭夹,来到孔严面前躬身一揖到地,“卑职参见廷尉大人!”
孔严没有理会二人,回头吩咐道:“宋岐,把他们俩给我押起来,投入牢房中。”
一名中年官员躬身一揖道:“遵命!”然后一挥手,身边四名校尉将平束和庾爰之扭了起来,押出了审讯室。
“还不快给我解下来!”孔严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两名校尉忙跑过去,将陈谦松了绑,搀扶到孔严面前。
“贤侄,贤侄啊,刚刚谢尚来我府里告诉我的,老夫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饶是几十年的刑狱专家,铁石心肠的孔严,看见陈谦血肉模糊的样子也是眼中含泪。
“叔父,莫……莫要自责,侄儿知道您腰疾……在家休养。”陈谦眯着一只眼,微笑道。
“我对不起老广陵公啊……”孔严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了。
“叔父,我没......没事,你看看,我还.......还能走。”
“你别走了,老夫亲自来背你。”说罢,孔严抓住陈谦的手背过身去,将软绵绵的陈谦背了起来。
“廷尉大人,您腰疾初愈,让卑职们背吧。”身边校尉齐声道。
“你们都给我退下,我亲自来背贤侄。”
说罢,孔严毅然背起陈谦走出了审讯室,穿过长长的走廊,一间间的监室,跨过甬道,沿着阶梯一步步艰难地走了上去。
趴在孔严宽实的背上,陈谦感到了一阵的幸福感袭来,他头靠在孔严的肩头上,彻底放松了多日来的紧张和恐惧,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现实中的爸爸背着他走在阳光里,山川上,田野里,游乐园……
“咣当”一声,把昏迷中的陈谦惊醒了过来,眯眼看了看这是地牢的大铁门,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一阵子寒冷的清新空气吸入了陈谦肺里,一缕晌午的阳光在高墙上方洒了下来,刺的陈谦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夫君,夫君……”一个女子声音,在陈谦耳畔响起,紧接着,一件柔软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背上。
“你是……”陈谦蠕动干裂的嘴唇颤声问道。
“我是熙雯啊……”
“哦,哦,夫人,夫人,你不生我气了?”
“夫君,我错了,你是清白的。”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利哭声响彻整个廷尉府高墙内,“他们把你打成了什么样子了,夫君啊……”
司马熙雯不顾体面地哭喊起来。
孔严放下了陈谦,有两个人搀扶着陈谦来到一座暖轿前,将陈谦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侧躺在里面,司马熙雯也跟着坐进去,一把将陈谦的头揽在了怀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了陈谦的脸上。
“夫人,今天是初几了?是不是该吃点什么了?”陈谦躺在司马熙雯的怀里,故作轻松地微笑道。
“你就知道吃,夫君,今天初九了,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一会儿就回府了。”司马熙雯边擦拭眼泪,边道。
“母亲还好吧?”
“母亲很好,只是日夜思念你,彻夜难眠。”
“唉,都是我不孝,让母亲跟着担惊受怕。”
说着说着,陈谦又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