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固城下,慕容燕国鲜卑大营。
森严壁垒,旌旗飘展,穹庐一顶接着一顶,密密麻麻将广固团团围住。
卯时中(早晨六点),慕容恪按时起床,这是他从军十八年来养成的习惯。
洗漱完毕,来到铜镜前认真的照了起来。
这铜镜净光锃亮,四周密密麻麻镌刻着鲜卑铭文,镜面上非常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孔。
这是一张完美无缺的漂亮面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男子面孔。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淡绿色的眼眸,如一汪清澈的潭水;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虽然多年的戎马征战生涯让他嘴角有些松弛,前额有些凸发,但瑕不掩瑜,仍是生动而又英俊。
他如果穿上一身青衫,手摇折扇,扔进建康城中,那绝对是一名备受热捧的翩翩佳公子,玉面俏郎君。
但他却是为慕容鲜卑打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仗,败石赵、灭高句丽、驱宇文部、活捉冉闵、横扫白山黑水,马踏太行山东西的天才军事家、政治家。
后世的古代军事迷拿他与诸葛亮比,慕容恪的综合能力完胜卧龙先生。
简单的吃过早饭,慕容恪来到中军大帐中,在居中的胡床上坐下,拿起亲兵早已放好的各地战报,看了起来。
他虽然在围困广固,但整个慕容燕国的总军事行动、部署,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容恪的二哥燕国皇帝慕容儁对他的依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一盏茶的工夫,诸将陆续从大帐外进来,分立两厢。
慕容恪看完最后一篇战报,放到桌案上,向众人挥了挥手道:“都坐吧。”
“大司马,我们已经围困广固六个多月了,是不是该攻一攻了?”荡寇将军慕舆泥粗着嗓门问道。
护军将军平熙也附和道:“是啊,大司马,我猜城内已经饿的差不多了,他们还有能力守城吗?”
慕容恪展颜一笑道:“行军打仗要审时度势,不可生搬硬套兵法,哈哈,若是敌我双方势均力敌,乃采取急攻猛攻;若是敌弱我强,敌军又无外援可救,完全在我军掌控之下,则围之,待敌军体力、意志力消耗殆尽,不战而克之。”
尚书令阳鹜手抚花白胡须点头恭维道:“大司马爱兵如子啊,我们是自愧弗如,若强攻广固,依此城之坚固,虽然攻下并无困难但也会白白死伤许多军兵。”
年过五旬的阳鹜出自于北平阳氏,也是北地大儒世家,早年追随慕容廆,到慕容儁已历三代,深受慕容儁信任,但虽身居高位,晋人的身份令他远离燕国的政治中心。
众将纷纷躬身拱手叹服道:“大司马之远见卓识,我等望其项背啊。”
坐在慕容恪身边的乐安王慕容臧有些疑惑地道:“也不能说段龛没有援军,两个月前大晋徐州刺史荀羡统兵数万,攻陷阳都,斩杀王腾,但不知为何一直停滞不前?”
他是慕容儁的庶长子,弓马纯熟,勇冠三军。
慕容恪摸着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微笑不语。
慕舆泥粗着嗓门笑道:“哈哈,乐安王殿下,荀羡那也叫援军吗?大司马就算带着一群猴子也能打的他落花流水。”
说完,大帐中一片哄堂大笑。
慕容恪摆了摆手,大家止住了笑声。
“诸位,如荀羡大军再不来,恐段龛会狗急跳墙,组织精壮士卒突围,你们务必各自做好防区准备,不得懈怠!”慕容恪依旧表情平静,但加重了语气道。
“末将谨遵大司马之命!”众人躬身道。
果然,没过几天,段龛觉得坐等荀羡来救已经无望了,就组织城内能动弹的军兵展开了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