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烧焦的尸体恶臭味,弥漫的硝烟在空中飘来荡去,鲜卑人尸横遍野。
熊熊火光映照得天际一片血红,满身血污的晋军士兵们在做着最后的屠戮,一边举刀猛砍,一边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疯狂的嘶吼。
因为大家都看了发自征北将军行辕告示:
“斩鲜卑一头颅者,赏小五铢一千,斩三颗头颅者,升什长,献十颗头颅者,升伯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毕竟鲜卑人数量有限,后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没有此机会了。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耀目的光辉倾洒而下。
陈谦站在慕舆根大帐前的土坡上,看着硝烟未尽的鲜卑大营,军兵们正喜气洋洋地打扫着战场,马匹、器械、辎重堆积如山,一队队衣衫不整的鲜卑俘虏在看押下,从身前走过。
远处,红彤彤的朝阳洒在淮河宽敞的河面上,拥挤不堪的鲜卑人尸体,正缓缓地漂流而下。
手捻颌下须毛,心中感慨万千,这是四年多以来第一次上阵厮杀,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指挥大规模作战,冒险偷袭取胜,实属不易。
芍陂,又称期思陂,是中国淮河流域古今重要的水利工程,(今安徽省淮南市寿县中部地区)。史载由春秋时期楚国丞相孙叔敖建于楚庄王十七年至二十三年(公元前597—公元前591年),古时候被誉为“天下第一塘”。
陈谦在到任的第一天,在城头军事会议上当众令刘遁督造战船,而且日夜不息,那是明面上的,他深知大型战船,再加班加点十日也造不了几艘。
当天和柏杰等人在府衙午餐时,密谈的就是令陈安、谢石从新到的三万人马中,抽调精干之士,前往芍陂,在严格保密条件下,偷偷制造承载十几人的小舟。
而木材,早在刚从建康出发的第一站——历阳,任务就交给了总后勤的历阳太守江卣,源源不断地暗中运来芍陂。
寿春,陈谦太熟悉了。
依河而建的鲜卑大营,陈安、谢石也已在历阳汇报的清清楚楚,对如何打好这寿春第一战,已经有了腹稿。
正思忖间,远处有一匹快马奔驰而来,走到近前,一看是柏杰到了。
柏杰下马,快步走上土坡,满面喜悦地躬身道:“恭喜征北将军啊,首战告捷,我在寿春城头观看,鲜卑大军几近全军覆没。”
“哈哈,世海兄,走,我们进去谈。”陈谦笑着转身将柏杰让进大帐。
大帐内,左臂缠着绷带的毛安之正指挥几个亲兵收拾,将大幅的地图挂在支架上,地图前还有淮北的沙盘。
见二人进来,毛安之忙躬身施礼,陈谦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亲兵奉上茶水后,都退了出去。
“这只能说是险胜,不足道也,我只是料定鲜卑的骄兵悍将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陈谦端起茶盏边喝边道。
柏杰也喝了口茶,笑道:“您的虚张声势,把大家都迷惑了,哈哈哈,荀羡、谢奕还在等着五日后出兵呢。”
“不迷惑他们俩,怎么能迷惑得了慕舆根?”说到这儿,陈谦又攒眉道:“只是临时出了个司马耀,我得单独给陛下写份表章了,大战之际没办法啊。”
“其实司马耀的人头,令慕舆根会更加笃定坚信我军会在十日后,渡河与之决战。”
“嗯,世海兄,你一会儿令他们将司马耀人头取下来,厚葬吧,也算是他为首战做了些贡献。”
“卑职遵命。”
正说话间,听见大帐外面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帐帘一挑,第一个走进来的是杨佺期,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英俊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