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白云度汾水,黄河绕晋关。
河面碧依依,乱絮落叶飞。
吕梁山在平阳北八十里之处,有一处十几里的峡谷鞍部,地势平坦,历来是由晋入秦的交通要冲。
山的东西两侧扎下了两座大营。
一座背靠汾水,一座临山而建。
清早辰时,胡笳声、鼙鼓声响成一片,震得大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队队秦军骑兵头戴氐人特有的牛皮帻冠,身上套着铁质筒袖铠,胯下马匹披着皮质马铠,从大营中鱼贯而出。
到了阵前一字排开,速度不快,依然尘土大作。
弯刀、长枪在晌午的阳光下闪耀,鸣镝尖啸着从空中划过。
金黄色的华盖下,一名金盔金甲,胯下赤炎驹的年轻人,在几十名文臣武将簇拥下,从队伍中间奔驰而出。
他姿貌伟岸,虎体猿臂,剑眉星目,凤表龙姿,如同神祗降临一般。
他周身散发着无所不能的气场和魅力,稳健如泰山,瑰壮如黄河。
他给人一种可以依靠,可以托付,可以仰仗,可以为之效死的奇异直觉。
他就是新登基的大秦皇帝,今年二十岁的苻坚。
这场仗是苻坚上位来的第一仗,对手是老牌子的割据军阀,并州刺史张平。
本来他以为关中第一上将的邓羌,完全可以兵不血刃,远迩来服,将这个跳槽比跳舞频率还快的老油条生擒,并献于长安阙下。
但令他意外的是十几日下来,被阻汾水西岸,毫无进展。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遂亲率军五万,驰援吕梁。
苻坚向峡谷东面眺望,并州军已经在大营前结阵,粗略估算了一下约五千人左右。
远远只见有一员黑甲红袍将领,单独一骑,孤零零地站在队伍最前列。
苻坚扬起马鞭来对身边的邓羌笑道:“这就是你十几日对峙之人?”
刚满三旬的邓羌低头躬身道:“此人勇猛异常,平生仅见。”
他身材修长,五官端正,细目薄唇,颌下三缕短髯,颇有儒士之风。
但他人号“万人敌”,是东汉开国名臣邓禹之后,被苻坚称为军事才能在廉颇、李牧之上。
就是这个邓羌在一个多月前以一己之力,结束了姚襄的多年漂泊游荡,并最终斩杀了他。
“噗……”旁边一名年轻将领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一看,是苻坚之弟河南公苻双。
苻双一脸不屑地道:“建节将军有些夸大了吧,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了得。”
武卫将军苟苌手指前方惊道:“大家快看,他过来了。”
众人循声向对面望去,只见并州将领单人单骑,已慢慢催马走入峡谷中,离他们有两箭之地了。
苻坚这才看清这黑甲红袍将领,心中不由得一凛。
他年龄不大,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豹头环眼,颌下无须,体态壮硕,身高九尺(晋制一尺=24厘米左右),手持一柄明晃晃的长柄钢刀,胯下黄骠马。
关中这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们不由得心中都有些惊惧了,这明明就是个传说中的巨灵神显圣嘛,他这是要干嘛?
这种打法还是第一次见,他要独踹秦营,一个人单挑五万大军吗?
苻坚问邓羌:“他是谁?”
邓羌道:“此人是张平义子,名叫张蚝,陛下还请退后一下为好。”
邓羌话音刚落,只见对面那个庞然大物忽然加快了速度,黄骠马如箭一般冲向了秦军阵地。
苻坚身边一帮年轻将领手举兵刃,纷纷催马挡在了他的身前。
说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