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放下茶盏,在座榻中躬身道:“特进大人,说来惭愧,在下在建康听说了尊夫人之事,心中甚是难过,遂特地赶来,不知尊夫人……”
陈谦面色大变,心道,原来是为了谢万来的。
遂冷冷地道:“敝夫人虽在兖州遭劫,但贼人从西北进入豫州,如何论罪,朝廷自有法度。”
“是,特进大人说的是,”谢安脸上微一红道:“愚弟执掌豫州以来,在下多次写信给他,令他勤于政务,安抚下属,克己奉公。”
“安石兄,令弟在豫州所做之事,我就是因看在石奴和您的份上,未与他过多计较,所以导致了贼人轻易进入豫州。”陈谦神色平静地道。
听陈谦又提贼人,谢安偷偷打量了一眼,见他面容憔悴,神色黯淡,全无当年英武之气。
心中忐忑不安,支吾道:“不知……尊夫人现在……”
陈谦攥着手中金簪,抑制住心中的悲愤道:“恐已惨遭不测。”
“啊……这……”谢安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正在这时,谢石从外面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他听说谢安大老远从建康赶来,过来拜见。
将披风递给亲兵后,走到陈谦面前躬身拱手道:“参见特进。”
“石奴来了,坐吧。”陈谦淡淡地道。
谢石转身对谢安躬身道:“见过阿兄。”
“嗯。”谢安神色木然地应付了一声。
落座后,谢石见场面气氛不对,忙朗声谢安问:“兄长,这快到年关了,有何急事,修封书信便是嘛。”
“安石兄是为了尊兄谢万而来。”陈谦回了一句。
聪明的谢石立刻知道了怎么回事,长叹了口气对谢安道:“唉……四兄长在豫州的事您也听说了?”
“嗯,我已经几度写信给他了,听闻谯国夫人失踪,就赶来了,唉……没想到……”谢安也是磋叹不已。
“没想到什么?”谢石追问道。
“没想到谯国夫人已经,已经遇害了……”
“啊……”谢石大惊失色,从座榻中弹起,“特进,这是真的吗?”
陈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声音带些嘶哑地道:“今早山桑县尹差人来了,说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首。”
说罢,他拇指和食指捻住金簪,在眼前晃了晃,接着道:“这是在烧毁的茅舍中发现的,是敝夫人的。”
谢石心道,完了,四哥算是完了,这下子我家跟特进结下梁子了,可怕的是还有武陵王……
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石奴,安石兄远道而来,我家中遭此不幸,无心情招待,你代我款待一下。”陈谦木然看着谢石吩咐道。
然后转头又对谢安道:“安石兄,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罢,陈谦站起身来,向谢安躬身一揖,遂转身向屏风后走去。
来到后堂,再转过屏风,进了后院,直奔母亲的厢房走去。
推门进去,见母亲正抱着小谯儿在房内溜达。
躬身道:“母亲,小谯儿怎样?”
苗薇看了一眼陈谦,见他闷闷不乐,知道还是为司马熙雯的事。
遂道:“刚刚又喝了些羊奶,现在挺好的,小娃儿啊吃饱了就舒服了。”
陈谦过去,接过小谯儿抱在怀里,见她正忽闪着大眼睛,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那对大眼睛紧随司马熙雯,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苗薇心痛儿子身体,安慰道:“谦儿,你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的,自己身体也要注意些,好歹这是大晋境内,慢慢找,相信熙雯会没事的,再说了,还有个陈宝嘛。”
“嗯嗯,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