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鸡叫两遍陈安就跑到棺材铺,砸开了门.
从睡眼朦胧骂骂咧咧的伙计手里,拿到了半跪着的女子纸人。
抱着来到卧龙禅寺后,顺利的跳进院内,来到大雄宝殿的香案下面藏了起来。
一个时辰多,待司马熙雯来到后,二话不说,把她身上的披风扯下,披在纸人上
拉着她就向后门跑,最后在后门菜地里遇到两个浇粪的僧人,轻而易举地击晕,出了后门。
上了外面准备的马,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东门外三里处的胡同里,汇合了陈谦。
陈谦正在胡同里跟五名亲兵一起坐在地上吃胡饼,听得急促的马蹄声,知是他们到了。
刚站起身,司马熙雯已经从马上扑到了他身上。
俯冲的力量差点把猝不及防的陈谦扑倒在地。
陈谦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感受着她浑身的战栗和抽泣,也是心痛万分。
司马熙雯抬起头来,纤纤玉手捧着陈谦的脸,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眸,柔声道:“夫君,你瘦了。”
一夜没合眼的陈谦故作轻松地道:“我没事儿,倒是你这千金之躯,颠沛流离,陈宝都告诉我了,夫人,你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就是想你们了……”
良久,陈安在旁提醒道:“公子,时候差不多了。”
陈谦在司马熙雯耳边轻声道:“夫人,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换上衣服,我们回谯郡。”
司马熙雯小声呜咽着道:“你怎么才来……”
陈谦禁不住热泪盈眶,任由司马熙雯捶打着他,此刻感到这么一个娇弱女子,深陷胡人虎狼之穴已是快有一个月了。
陈谦抑制住悲痛吩咐道:“把你们的披风遮起来,让夫人更衣。”
众人忙摘下披风,转身朝外,把披风扬在脑后,把他俩围成了一个圈。
陈谦将已经准备好的脚夫衣服,帮司马熙雯换上。
又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抹了几把,把个俏脸抹成了小花猫脸,抱着转了几圈笑道:“好了,你现在名字叫王四了。”
然后,大家上了马,向东城门驰去。
此时已是天亮,城门刚刚打开,清晨的薄雾中带着些许烧柴草、牛羊粪夹在一起的味道,巍巍的长安暗黑色城墙时隐时现。
进城贩卖鱼肉、蔬菜、水果的,出城砍柴的,赶着羊群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众人牵着马,向守门军兵递上过所,顺利的出了长安城。
一出城,众人打马扬鞭,向蓝田县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穿过白鹿原,前面就是河面八九丈宽的浐水,未出正月,浐水冰面依然很厚实,轻易就能踏过。
过了浐水,绕着北面的蓝田县城墙,继续向前,抬眼望去,著名的“蓝关古道”就在前方二十多里的外。
唐代韩愈有诗写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写的就是这里。
进入蓝关古道后,就是茫茫秦岭,差不多就是逃脱牢笼,转危为安了。
正在大家兴奋不已,看到了胜利曙光之时,只听得身后马蹄声隆隆,震得大地微微颤抖,陈谦回头看时,但见后面烟尘大作。
浐水方向追来了一队人马,迎着喷薄而出的朝阳,鲜艳的旌旗在苍弯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枪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
一名金盔金甲的巨人左手抓着缰绳,催着黄骠马,右手提着一面半扇门板式的长柄钢刀闪着森森青光,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司马熙雯在马上回头看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俏脸惨白,颤声道:“夫君,他、他就是张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