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谢万告辞,陈谦亲自和谢石把他送到府衙门口,目送他率领手下扬长而去。
二人往后走着,谢石感叹道:“特进对家兄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唉,但愿他别捅了大娄子。”“这就是大晋名士之风盛行,不知戍边的苦,以为是都似江南风花雪月,歌舞升平呢,不怪他,不怪他。”陈谦心中一阵苦涩涌起,从名士谢万身上可以看出,他代表了多数的高门名士,恢复晋室天下,得有多难。
二人回到大堂坐了下来,亲兵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石奴,春季征兵咱不能学慕容儁,每家每户抽丁,务必做到自愿二字,要把宣传做到位,落实到县、镇、村子。”陈谦端起茶盏,边吹着浮沫边道。
“特进放心,我已在兖州每个县成立了征兵署,由军假司马担任,由于乡下人多不识字,还组织了人员到镇、村宣传刺史令,主要让他们知道,国土不保,何有家哉。”
“嗯,你思维缜密,想的比我还细,很好,石奴。”陈谦赞赏道。
谢石在座中忙躬身道:“特进过奖,您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一定想不到这些的,您胸怀的是天下,是大晋。”
陈谦点头招手让他喝茶,这个就不再谦虚了,因为做领导的不能谦虚,这样会让下属感觉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跟领导相处,久而久之就会离心离德。
忽然,谢石想起了什么,目光殷切地看着陈谦请示道:“对了,特进,过几日谯郡征兵处会把兖州地域所有新入伍的军兵做一个考核,筛选一下年老体弱者,再提拔一些有蛮力、有技能、有才智的人重点培养,到时如果您能亲临,会令新兵士气大振。”
“哈哈,好啊,到时候我一定会亲临,不管我在不在谯郡,你提前两日派人通知便是。”
陈谦爽朗地笑道:“你我都是从底层做起,凭军功上位,如果没有一个伯乐,也不会有今天。”
谢万心中大喜,兴奋地双手抱拳,拱手道:“如此,多谢特进了!”
说起伯乐,陈谦忽然想起了谢尚,年后看了柏杰来的信函中,提到他卧病在床了。
遂问道:“石奴,尚书仆射大人最近病情如何?”
“特进年后繁忙,一直未敢禀报,堂兄已是病入膏肓,恐时日不多了。”谢石不无伤感地道。
“这……尚书仆射得的什么病?为何短短几个月就这么重?”陈谦眉头一挑,惊愕道。
“末将也不知啊,据我三个侄女来信说,肺脏出了问题,整日咳嗽最后至咳血。”谢石一脸凝重地道。
陈谦不禁莞尔,三个侄女叫的郑重其事,那个也比你年龄大了许多。
但脸上肃然道:“仆射大人也是一直统兵在外,恐怕是多年军旅生涯,吸入过多烟火、飞尘等导致,石奴,你我也得多注意这方面。”
“是啊,末将一直也在琢磨,不用说几万人战场,就是平时咱们行路战马扬蹄,平时烟雾缭绕的炭火,都是吸入鼻中,不得病才怪呢。”谢石对陈谦的话深以为然。
陈谦思忖了一会儿,看着大堂外面道:“不行,石奴啊,我得回建康一趟,明日一早动身,十日之内必回。”
谢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身子有些战栗道:“末将代谢氏家族多谢特进了,每逢年节,家人聚会,堂兄都会提及您,他说,他说……”
陈谦伸手拍了拍谢石肩膀,低头不住的叹息。
谢石哽咽了一会儿,接着道:“他说他这一生,唯一值得自豪的是,提拔任用了您,日后必将是大晋擎天之柱。”
“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啊。”陈谦引用了东汉崔瑗的座右铭,缓缓道。
谢石心悦诚服,感受到了陈谦的另一面,实乃是一位忠义仁厚的长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