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二年,二月初七。
东方欲晓,曙色微明,在灰蒙蒙的天幕衬托下,校军场上整队的晋军步兵更显得威武雄壮、杀气腾腾。
陈谦在宁朔将军杨佺期、威远将军谢石、伏波将军陈安、中军将军周闵、建武将军刘遁、兖州司马毛穆之等高级将领的陪同下,登上了检阅台。
一时间,校军场内鼓角齐鸣、旌旗飘展、盔明甲亮、刀枪蔽日。
上万晋军一起兵器顿地,嘴里爆发出震撼人心的低沉呐喊声:“hou!hou!hou!”
地动山摇,震慑人心!
陈谦这是自建康回来的第三天,接连出席重要活动,虽然疲惫不堪,但眼见得这场景,不由得精神陡增,神采飞扬。
虽然这座用土夯实的阅兵台稍显简陋,但看得出为了他的到来,打扫的一尘不染,铺毡结彩。
陈谦边走边抬头看去,阅兵台后面有两面黑底红字的牙边大纛,被晨风吹得飞舞飘扬,几要凌空而去的样子。
上面分别书写着“晋”字,如十人大锅一般大。
“兖州刺史——陈”,其中的陈字也是如车轮大小。
时隐时现在半空中。
陈谦非常满意,向旁边的谢石投去了赞许地一瞥。
来到阅兵台中间,众将分列两边。
陈谦举起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瞬时间,校军场内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风吹旗纛的扑簌簌声音。
昨晚吃完饭后,不善于演讲的他,在书房里背了近两个时辰的演讲稿。
回到卧房,躺在被窝里还在闭着眼背诵,被司马熙雯一顿地捶打,才闭上眼睛在默背中睡了过去。
“身(魏晋时期自谦第一人称)本不才,虽出自颍川世家,但无才无德;承蒙陛下错爱,擢拔于建康市井;夫百姓不能自牧,故立君以治之;明君不能独治,则为臣以佐之身;每每想起,惴惴栗栗,深恐有负圣恩。”
略带鼻音的建康官话飘荡在校军场上空,伴随着风声、旗纛声,显得悲壮而又豪迈。
“然,自永嘉末年以来,内忧外患,胡人肆虐,迄无宁日,愈演愈烈。百姓流离,如水愈深,如火愈烈,赤地千里,十室九空,炊烟断绝,易子而食,惨不忍睹。晋祚近百年从未如今日之民穷财尽,势如累卵。今,幸赖列位先帝在天之灵庇佑,匈、羯、羌虏已势衰,国运已有转机。但!鲜卑伺机南下,日益嚣张;氐族招兵买马,日夜操练;陛下每每召见于身,都提及此事,圣心不胜烦忧,食君禄而不能报君恩,令身愈加羞惭。”
接着,他拔高了声调,慷慨激昂道:“如今,身,忝居兖州刺史,都督三州诸军事,位居二品大员,纵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君恩,抚慰黎庶,唯有为国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有脸面见地下列祖列宗!”
说罢,他仰望空中,双手拱起,拜了一拜。
身边的谢石,举起右手拳头,大声喊道:“为国尽瘁!死而后已!”
校军场内,上万晋军,一起举起右手,跟着呐喊:“为国尽瘁,死而后已!”
喊过三遍后,陈谦再次抬手下压,场内静了下来。
“身,今日有三层意思勖我将士,一服从将令,二和衷共济,三临阵不怯;只要严守这三条军纪,如打败仗,那就是我们做将官失职,定当依法严办!众将士皆为我大晋子民,守土有责,维护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大好局面,更是责无旁贷!最终,身,将带领大家驱除胡虏,克服中原,一统华夏!”
说罢,陈谦自己举起右手,带领全场高呼:“克复中原,一统华夏!”
于是,校军场内爆发出比刚才更加震天地喊声:“克复中原,一统华夏!”
他们满怀激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