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豫州的战事,陈谦早有了耳闻,从谢万、郗昙两路大军北伐,到慕容恪挥师南下的每日动向,陈安在各地布置的手下斥候都有汇报。
司马昱的动机,他也是心知肚明。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永和八年穿越而来,他谁都没告诉,左胸的伤口,每逢阴天气压低时就隐隐作痛。
而痛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就回想起了诏狱那十四天。
他不再是那个“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陈谦了。
忠君一不小心就会堕入另一个误区——愚忠。
他觉得为君主忠,是愚忠,为晋祚忠,才是真忠。
他已经为了自己的单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提着脑袋立了这么多功劳,直到今天,还受着司马昱的算计。
他非要帮郗昙一把,非要在淮北插上一只脚,而且还想出了个假北伐的策略。
这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豫州尽失。
谢万啊谢万,该劝的都劝了,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你怎么就一路逃回了建康?
难道就不能在颍川或者汝南守一守,等等我吗?
这真是,人如果不想努力了,别人想帮你都不知道从哪伸手。
自从谢万、郗昙北伐失败后,陈谦迅疾召开了兖州地区七品以上的全体文武官员大会。
他在大会上强调指出,各部门要提高警惕,严防燕军偷袭兖州,没有他的命令,均不得出击。
兖州的士农工商,各行各业,方兴未艾,蒸蒸日上。
目前兖州地区一切以稳定为当前大局,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人人有责。
此刻,陈谦正在谯郡府衙大堂中仔细阅读柏杰的来信,里面全景式把濡须之战过程描述的极其详尽。
陈谦想起了永和八年的魏昌廉台(今河北定州息冢镇西南廉台村)。
那是慕容恪和冉闵的终极之战。
正是用了铁甲连环马将生猛不可一世的冉闵生擒。
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将来不可避免的要与慕容恪一战,但这铁甲连环马怎么破?
弓箭射不穿,钩镰枪不切实际…..
正自闭眼思考时,门外亲兵来报,京城来人了。
陈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纷纷道:“有请。”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名身着五品文官服饰的中书舍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金盔金甲的御林军。
他带着一身寒气,从脸上能看出碌碌风尘之色。
“宣诏,陈谦接旨。”他一边快步走一边从背后拿出金漆长筒。
陈谦不敢怠慢,忙从座中站起,绕过桌案,来到大堂中,撩衣袍跪倒在地。
来人打开漆筒,拿出圣旨,打开念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豫州刺史谢万,丧师辱国,遗祸千秋,私自北伐,致使鲜卑胡虏趁机南下,已至长江,濡须大战王师作战不利,朕甚为忧虑。今命卿见诏后,速起兖州兵马,南下勤王,不得耽搁。
颍川陈氏,历代忠烈,尔祖尔父,威望素著,卿身居二品高位,朕一直视卿为朝廷肱骨,大晋栋梁,望卿不负朕望!”
陈谦双手举起,接过诏书,慷慨激昂口颂道:“臣,陈谦领旨!”
中书舍人忙过来搀扶陈谦起身。
陈谦起身后,微笑道:“我命人打扫客房,大人和御林军将士先歇息几日。”
“不敢,不敢,陛下急等卑职回去复命,片刻不敢耽搁啊。”中书舍人躬身答道。
“如此,辛苦大人了,请回复陛下,臣偶感风寒,已经多日,待过些时日病愈,一定亲率大军南下,请主上不必担忧。”陈谦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