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是带着挑剔和不满来的。
刚下楼梯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对方说错一个字,让他不满的话,他就叫人来把这家店砸了,把这个人绑回去。
然后把他重视的朋友在他面前亲手杀掉。
可是现在……
太宰治盯着眼前的酒杯,眼里浮现出了些许复杂。
“这是我亲手调的。”黑发青年在他身边,声音轻缓而柔和,像是闲聊一般,“织田作很喜欢。”
他并未掩饰对织田作之助的好感,这是又一个让太宰治觉得意外的地方。
太宰治思考几秒,然后端起酒杯说:“我就喝一口!”
他的语气给人一种纡尊降贵喝这口酒绝对是对方的荣幸的感觉,然而黑发青年再次笑了起来。
太宰治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黑发青年骗人说自己只喝一口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太宰治:“…………”
他果然很讨厌另一个自己!
然而现在说不想喝已经来不及了,说不定他把杯子放下来,对方会笑得更大声,他只能闷闷地抿了一口酒,之后意外地发现……还不错?
“你不会花了很长时间在做这种事吧?”他斜眼瞥着黑发青年。
他的爱好里绝对没有调酒这一项,能把酒调得这么好喝,明显不是一两次就能做到的。
“也没有花很长时间。”黑发青年说,“我的身体也不允许。”
调了酒不能自己喝的话,也无法知道是什么味道,更别提想到改进的方法了。
而他的身体,就算每次只喝一小口,也有可能会让胃病加重。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太宰治伸手扯了扯他脖子上挂着的红色长围巾。
他的手比黑发青年小了一圈,脸庞看起来也更稚嫩,但比起黑发青年,他身上有种幽暗又令人畏惧的气质,即使脸上挂着好奇的笑,也让人忍不住感到害怕。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换上匕首,精准地抹向黑发青年的脖子。
黑发青年却只是眨了眨眼,对他眼里的恶意视而不见,从善如流地回道:“我接手了森先生的位置。”
“哇,”太宰治发出一声不怎么走心的惊叹,“当首领这么辛苦的吗?森先生是不是也得胃病死掉了?”
就算死掉了,他也不想接替森先生的位置呢。
太宰治这么想着,就听黑发青年说:“不是。”
“他被我杀掉的。”
黑发青年话音落下,酒吧里陡然陷入了寂静中。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神情沉静得如同深潭般,让人猜不透想法。
他和黑发青年对视着,一个危险而冷冽,一个温和又从容,像是走在了两个极端,又像是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绝望气息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那一瞬间,太宰治明白了,他们真的是一模一样的人。
然而他们又有着最大的不同,就是对面的人可以为了朋友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朋友又是什么呢?
太宰治收回了视线,不甘地说道:“我不需要朋友。”
他也不会为了朋友做任何事情,更不会把自己变成这么凄惨的样子。
对面的黑发青年伸手戳了戳他侧脸上的创可贴。
那是他之前掉到井盖下面蹭到的,如果不是被黑发青年当初产生的特异点影响,也许这个小小的伤口根本不会出现。
也许他早就已经和织田作之助成为朋友了。
而不是这样孤独地,在港.黑寻找着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的东西。
“你才十八岁呢。”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