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可以载我一程吗?”
“哦哦,没问题没问题,老人家您上车。”
“谢谢你。”
山背四郎坐在三轮车的后座上,眼看着慢慢驶出了城区,向一个小乡村驶去。
原本山背想搞一辆车,但是他在观察了各大出城的路口后打消了这个念头——路边停着装甲车,车边站着全副武装的特警,交警在盘查每一辆准备出城的车。如果是在平常,山背也就闯过去了,但现在他必须慎重,卦象不吉,自己又受了重伤,不能这么冲动。
他打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决定采用扒火车的方法离开这里。
“老人家,到了,您是在这里是吗?”
“嗯嗯,是的,太感谢你了。”
“害,这有啥,乡里乡亲的,顺路的事。”
“真的太谢谢了。”
看着渐远的三轮车,山背神情有些恍惚,恍惚间想起来以前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家的生活,爷爷会给他讲各种故事,自己的法术也是那时爷爷给启的蒙。
太阳渐渐落山了,夜幕慢慢降临,山里的夜晚不比城里,没有月亮和星星,就一点光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单纯的黑。不过这对于山背这种年龄的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事:
山背在黑暗中行走着,每落下一脚,周围的空气就会荡起一阵微弱的气流,然后向周围扩散,撞到了物体再反弹回来,就像个雷达一样。
“到了。”
山背的脸亮了一下,那是铁路上奔驰而过的火车所发出的光。他抬头看了看星象,低声地说:“快了,下一趟就是。”
于是山背在草地上盘腿坐下,两只手开始结印。
随着结印的增加,山背的身体开始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似乎是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拢而不聚,聚而不散,就像是一团被水包裹着的沙子:在水穿过时,沙子凝成一块儿,水离开了,就散成一滩。
呜——!
火车来了,这是一辆货运货车,在铁路上奔腾着呼啸着,就如同一只疯狂的公牛,用强壮而有力的身躯拖载着货物去到需要的地方。就是此时,山背手里的最后一个结印落下,只见他的身体呼的扩散开来,化成了一颗颗如沙砾般的小粒子,接着如同蜂群一样,裹挟着劲风朝那列火车扑去。
火车车厢的门缝对于这道夹杂着粒子的罡风足够宽了,就像沙子可以从沙漏的这一边到那一边一样,穿过门缝的粒子开始形成一个旋风,慢慢地组合起来,从下到上了,旋风消失,山背坐在原地。
“呼——”山背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山背靠在车厢门上,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面具残片——是额头上的那块,山背把它按在额头上,整个人完全放松,任由面具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为他减轻痛苦。
在火车有节奏的运动声和门缝里有节奏的光亮闪烁中,山背睡着了。
一九四一年九月,湘临,浏阳河畔。
“終わりましたか?徹くん。”(结束了吗?彻君。)
“さあ、これが最後だ。”(快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这是两个日本士兵:一个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另一个则是在做完一套仪式性的动作后,将一盏燃着昏蓝色火焰的河灯放进了面前的河流里。
“さあ、生処君、”(好了,生处君,)放完河灯的那个日本士兵看着逐渐飘远的河灯,这是他第二次那么做了,上一次是在两年前,他站起身戴上帽子,“帰ろう。”(回去吧。)
“正直、徹くん、信じてないわけじゃない。”(说真的,彻君,不是我不信你,)那个被称为生处的士兵又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私たちはそこまでする必要はないと思いま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