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之煮了些吃食。”李照元走上台阶,将食盒搁在桌上,打开盖子,一碟碟端出来。
杏仁豆腐是和樱桃肉,都是戚晚安素来爱吃的。
半透明的豆腐细嫩滑润,摆放着一颗颗圆润的杏仁。浇了一勺桂花糖水,撒了细细碎碎的一层桂花。
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中生津回甘。戚晚安是知晓李照元会些厨艺,却不知道如此好。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戚晚安有些惊诧,舀了半勺豆腐放进嘴里。
李照元却笑了笑,苦涩无奈皆有,“我也算不得君子。”
李家向来出君子,也向来都是礼数周全,家教极严的。要求门下子弟悉数将君子守则恪守不渝,文武双全,尤其是嫡系子弟。
李照元这说自己不算君子的话摆在李家,丞相听了,怕是得抄起藤条就把人抽成陀螺。
李照元又是世家子弟的模范楷模,简直是公子如玉的代名词,李家这一辈的翘楚。说出自己不算君子这等话,让人大跌眼镜。
李照元倒是含笑回应:“便算是君子,也认不得君子远庖厨这话。”
“辞之,你若是算不得君子,那天下人怕是无几人能担得起君子之称了。”戚晚安又夹了筷色泽鲜亮的樱桃肉送入口中,酸甜可口,回味无穷。
“何出此言?”李照元愣了愣,含笑反问,水润润的眸中似乎是藏了星子一般。
戚晚安仿佛是感叹般道:“你是我见过,这天底下最霁月清风的人。”
李照元垂眸苦笑:“若当真是如此,那天底下的人多数都是不认的罢。”
戚晚安嗤笑:“天下人多数是淮南之枳罢了。”
她是认为,天底下有不少迂腐之人,多的是咏月嘲风,郢书燕说。
不过尔尔。
“为何?”李照元温声问。
“酸呀,酸死了。”戚晚安扬眉,隐含嘲讽,“那些文人墨客酸水可是飞流直下三千尺,说什么我欺君罔上呢?”
生女勿悲酸,生儿勿喜欢。澧朝民间素来是有那么一说法的。
“弄璋错写何妨事,爱女从来甚爱儿。”
“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
这素来广为流传。
身为起源之一的戚晚安,自然是少不得被某些名人墨客口诛笔伐的。他们笔下,那可是把她写成了十恶不赦的亡国妖姬,险些能止小儿啼了。
李照元闻言笑了笑,芸汐倒是把芸昀领过来了。
“替我瞧瞧。”戚晚安伸出一只手。
芸昀在戚晚安腕上覆盖一层白纱,把指尖搭上去切脉。
片刻之后,芸昀收回手,跪伏在地上久久未曾言语。
戚晚安道:“你说。”
“微臣……”芸昀艰难地回应,“公主脉象,已然是将死之人。鲛人泪毒入血脉肺腑,难以挽回,像是时日无多。相较于先前,更严重了些。”
一片死寂。
钰录气愤填膺,死死地咬着下唇,“你们都骗我说并无大碍!”
戚晚安冷了脸,“钰录,一个死士要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这么意气用事,要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去做?”
钰录低着头,不再言语。
李照元攥紧拳头,咬牙问道:“先前怎么不说?”
芸昀抬眸望了一眼戚晚安,垂眸,“公主有令,闭口不言。”
“还有多久?”李照元闭了闭眼。
芸昀看向戚晚安,见戚晚安颔首,才如实交代:“如若好生调养,用药,至多七年。”
“七年。”戚晚安重复念了一遍,笑了,“够了。”
够她把任务完成了。
昭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