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是。”
戚晚安抬手轻轻挥了挥,似乎是有些疲乏,“世子若是别无他事,那便先退下吧。本宫与君悦阔别已久,想要说些闺中密语。”
崔明宣更多的是茫然,他做出了几乎会扭转一切的重大决定,戚晚安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之间还存留着那么多问题,戚晚安却只字不提。或者是戚晚安给他下达什么命令,可戚晚安只是提了个微不足道的要求,让他带一带被她救下的钰录。
可触及戚晚安眉眼的倦怠,他又不忍心追问下去了,只能一抱拳,离开。
李君悦眼见着看不着崔明宣的身影了,这才凑近了戚晚安,“公主,人家景宣世子都应了,怎么还这样啊?”
戚晚安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你就是不提你四哥,我也不会说些什么。辞之于我,本就是特殊。”
李君悦自知瞒不过戚晚安,原先也没想着瞒住,反而是坦荡荡地笑了笑,“公主英明。”
她装得开朗明媚,一如从前模样,似乎是没有听见七年之殇。只是、只是还是红了眼眶。
戚晚安叹息一声,抬手将李君悦揽进怀里,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君悦,我已是时日无多,悬崖百丈冰。若有朝一日昭阳薨,你要替我去看看这江山如画,看看我没能走出去的玉京之外,那些大漠孤烟,锦绣水乡。”
“君悦明白。”李君悦扬起嘴角,却潸然泪下。
……
夜影婆娑,月上柳梢头,昭阳长公主的府邸极其安静,除了雨声和烛火时不时噼啪一声外,别无声音。长公主卧于榻上,闭目养神。
念慈在旁不轻不重地打着扇,微风徐徐拂过长公主鬓边细碎的发。
外面突然遥遥响起些动静,不算响,但是长公主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主子被扰了清净,芸汐便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轻却快地出门打听,又从外入内,面露难色,上前到芸汐身边低语。
芸汐顿了顿,又到长公主旁附耳低语。
“他喝醉了?”戚晚安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倦怠地问。
芸汐答:“听闻是世子近日来夜夜出入醉花楼,吃醉了酒。”
戚晚安抬眸,“他哪个狐朋狗友带他去的醉花楼?”
“是世子自己去的。”芸汐既然陪伴戚晚安已久,是她贴身的女官,自然懂得主子言下之意,便毕恭毕敬垂眸回答,“只是吃酒解闷,除了喝了醉花楼几坛子好酒,倒也没别的什么。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发了火,打砸了醉花楼的东西,竟是闹到了公主府来。”
戚晚安嗤笑:“那许是被醉花楼的姑娘吓着了吧。”
芸汐颔首,“公主,是拦,还是不拦?”
“你们别拦。”戚晚安略一沉吟,“钰录。”
一道黑影从角落里闪出,跪在戚晚安面前,“在。”
钰录现在的确是有些模样了,比得上公主府其他的死士,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何况他还来日可期。
少年总是抽条似的,长得快。黑色的劲装上是玄色暗纹,勾勒了精瘦的腰背,脊骨笔直,目光坚毅。压低眉眼称臣的时候,戾气稍减,眉宇青涩而尖锐。
“你去拦。”戚晚安微微勾起唇角。
“是。”钰录领命,干脆利落地朝外掠去,冲进了雨里。
钰录虽然天资卓越,又刻苦耐劳,但是自然还是比不上以武闻名立下显赫战功的崔家小将军。
戚晚安让他去拦,本意就不是让他拦下崔明宣。
钰录本就话不多,不善言辞,对崔明宣更加不会多说什么了。戚晚安让他拦下崔明宣,他就听话去拦,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