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走。
西里尔撇撇嘴,提剑紧追不舍,一路上又是腥风血雨。
贝塞雷尔凭借灵敏和暴击,顶着脆皮的血条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一有什么不行的就立即闪避去找亚瑟加护盾,因此也没有距离亚瑟太远了。
被贝塞雷尔逮住的人,一般都逃不过一击毙命。
有逃兵想要暗搓搓地离开,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想要逃出生天。
贝塞雷尔身形一晃,原地只留有一抹残影,再看那逃兵所站的地方。
贝塞雷尔正面无表情地收回鲜血淋漓的黑纹爪套,白净的面颊上沾染了星点血迹斑斑点点滴滴。
他利落地转过身,看向周围一群呆若木鸡又战战兢兢的士兵,冷声说道:“要么荣归故里,要么客死他乡。”
亚瑟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看着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贝塞雷尔,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众人心目中的小太阳,背面也有这样的阴影吗?
弗朗索瓦只身一人深入广君队列,直捣中心。这样的战场仿佛才是恶魔的天地,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
他挥舞着镰刀,以生命和鲜血作为颜料点缀这幅死亡盛景图。
以往每一场战斗他总是空洞的,没有信念,没有支撑。
他不似艾尔薇安,她是晴空里落的雨,得人厌,得人怜。
而他只是一汪深潭,死水微澜,起初时颇为惊艳地盲目追随,面对这样的死气沉沉,不久也就腻味了。
没有艾尔薇安的每一天都是日复一日相同的,别无二致。
一整天下来,终于长舒的那口气,吹散在无边的夜里,重复着某些无关痛痒的假意,感谢一天终于又过去。
在这个习惯黑白的世界里,他从不为谁乱过心神。
为什么是她?是什么样的原因?这件事情好像谜题一样,无法安放遇见她时那种陌生的情绪。
战斗时碰撞的那一刻热血沸腾,焚毁了也就只是静得发慌的死海。那时候的火热是一团灼灼其华的火,燃烧自己,烫得旁人痛苦。燃完了便是一堆死灰,风一吹就散了,只剩下个劳苦命。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很清楚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战。
他仰起脸,望向广君队几乎要融入暗沉的黑红色天空中的旗帜。
艾尔薇安极尽所能地阻挡卢卡斯,穿梭在血红血红的云间,飞跃在刀光剑影和厮杀怒吼之中,却至始至终逃不出这个人间炼狱。
她身上是血,是灰烬,是洗不净的罪孽。
呜咽的泣涕声从远方飘来,幽怨凄凉。战死疆场的咆哮嘶吼飘向无尽的虚无,激起一阵阵腐臭的阴风。
倒在地上的士兵还在不断地翻滚颤抖,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血肉模糊的十指夹杂着黄土沙粒,血淋淋地扒拉着土地,仿佛灵魂深处求生欲的呐喊。
果然啊,到了临死时任何人的嘴脸都是一样的。
在这场烟熏火燎的战争中,她是不动声色的生还者。
艾尔薇安侧颈上浮现灰蓝色的龙图腾,恶魔的诅咒印记转瞬即逝。
“别哭。”顺应召唤的弗朗索瓦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双眼,“别看。”
艾尔薇安抓着他的手,仿佛这是她在这世界最后的依靠一样。
弗朗索瓦把下巴轻抵在她的发顶,遮着她的眼睛。
他脸上沾染灰烬,身上也有破损和血渍渗入,双眼无神地越过她的头顶眺望。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被拉下了神坛,有了七情六欲,有了风花雪月。
他是神祇,她是他的尘世。
“我们继续。”艾尔薇安仰起脸,天空般湛蓝的眼睛。
弗朗索瓦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