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权在赵三那里，戚晚安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勉强认同了这件事情。
会谈当日，戚晚安坐在厅堂长桌的主位，坐得身姿笔直而优雅大方，她交叠的双手放在桌下的双腿上，脸色苍白地凝视着打开的门口。
她向来的这个姿态，跟吕鹤别一样。
“咯噔——咯噔——”皮靴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阳光照耀在短发上，斑驳陆离的光晕投射在黢黑的眼睛里，赵述率先到达了这里。
他褪下了浅咖色的风衣，原本严谨精细地扣上每一颗纽扣的军装，少了那么些冷厉和精明。现下只是穿着驼色针织衫，反而披上了有礼的绅士皮。
一别许久，他仿佛也变了许多。
照戚晚安的话来说，赵述一直都在学着披上人皮。
他虽然认为没有东西比活着重要，也不觉得多识字比枪子儿重要，但是确实是愿意接纳这些，并且学会了这种东西正在融入到顶端，再把曾经那群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的。
多多少少，他也向往吕鹤别那样打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勺，在锦绣堆里打着滚长大的人。
赵三没来，赵述是赵家代表人。
赵三如今也对他信任了许多，想让他接手做继承人，有意让赵述改掉他曾经那副做派，变得庄重些。
这正合赵述心意，顺其自然一点点假装改变，但还是那副调调。
“戚小姐。”赵述礼貌地向戚晚安颔首示意，入座在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戚晚安强撑起姿态和微笑，同样颔首回礼：“赵先生。”
他们简直像是刚刚认识不久那样，正如赵述之前所说的，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赵述附带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游移在她身上，看得戚晚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坐得挺直地耐心等待。
现在他们之间无话可说，她只能忍受这种漫长的折磨，企盼其他人赶紧来。
无论是谁，来者不拒，赵述都会一一打招呼。他的面前摆着一杯香醇的茶，他似乎是不太感兴趣，也不喜欢，但偶尔也会呷一口。
戚晚安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一个笑容都无法挤出来。桌子下的手死死地攥着，都没有意识到指甲抠进了肉里，渗出了血。
赵述淡淡地瞥了一眼戚晚安僵硬的神情，说道：“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会议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