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成为理所当然,野蛮大行其道,过去西方的思想因为世界大战中断了,古老的东方智慧也几乎没有几个人去学,殖民地的大众为了活着而活着,在巨大的宇宙中迷失,在人潮汹涌里越发孤独。”
“这种群体性的迷失,江烨同学提出了几点具体现象。在这里我也进行拓展补充。”
“一个是狂走癔症在很多殖民地星球频繁发生,所谓狂走癔症,最早出现在古代的西伯利亚农民身上,也被称为西伯利亚癔症。西伯利亚的荒原一望无际,农民每天不停地耕地,机器一般工作几十年,忽然有一天会扔下锄头,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狂走,直到耗尽体力倒地死亡。许多殖民地长官的日常生活也是不断重复,机械般疲惫,最后爆发起病。个别星球甚至出现群体发病,几万人在荒原上狂走而死的惨状。”
“另一个具体现象,是性观念和家庭观念的大幅转变,人们更愿意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而不是寻求稳定不二的伴侣关系。结点星也好,永夜星也好,街上随处可见男欢女爱,娱乐场所永远爆满,随意恋爱和分手成为普遍现象,堕胎药以恐怖的速度畅销,结婚离婚率波动巨大。而在此类寻欢作乐之下,隐藏的是巨大的群体性孤独不安,甚至透出一种绝望。”
“绝望的根源在于,全宇宙都是战场,每个星球都随时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交通又极为不便,大部分人不再有耐心谈一场长达几年的恋爱并在此期间严格约束自己,很多人潜意识里抱着每天都是人生最后一天的态度活,因此骨子里就有一股疯狂感。”
越绮兰的表情变得很古怪,用腿碰碰江烨,“你是在写我吗?”
“没有!”江烨也很懵逼,“我写的很少,没写这么多,都是校长大人扩展的。”
越绮兰沉思片刻,忽然点点头,“扩展的也有道理,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想要的得不到,珍爱的失去了,最后不成了盛宴上的乞丐?年轻时见到一个帅哥没勇敢把握住,难道老了后悔?”
江烨耸耸肩,没说话。
校长继续讲:
“江烨同学指出,这一现象的可怕之处在于,太空时代长大的人类,生来就抱有这种观念,而且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也没有想过更为古代的生活方式。”
越绮兰扭头看江烨,眼神略带惊恐。自己想的东西他都料到了,简直就是肚子里的蛔虫。
“第三个礼崩乐坏的现象,是活人数字化。意思是把活人当成数字,当成战争机器上的弹药。从殖民地长官的制度就能看出来,数十万人被空投到陌生的星球上,不保障基本生存,活了便活了,死了便死了,无人怜悯。还有银河帝国军队,在前线作战,每天死去数万人,却不见悼念宣传,不见纪念碑,不见名姓,像数字一样没了就没了。江烨同学称,在古代,烈士的地位相当之高,会不计成本核对姓名、回运骨灰、建造纪念碑和规模庞大的陵园,并定期举行悼念活动。而到了太空时代,这些东西一概消失,人死了便被遗忘,甚至还活着就被遗忘。”
“在这道题的最后,江烨指出了目前他的困惑,我认为也是殖民地星球的集体困境。”
“江烨称,他不知道太空时代的生活方式和古代的生活方式究竟哪种正确,或者没有对错可分,只是因为他是古代人,所以对今世种种变化感到病态。”
“最大的问题在于,很多殖民地星球的总兵,试图以柔和的手段维持社会稳定,但发展到最后总是反贼蜂起,七十二路狼烟,不得不动用武力实行大规模屠杀。如果总兵手里有更多力量,完全可以避免反叛的发生和大规模流血事件。但没有。所以悲剧反反复复上演。”
“还有就是应对太空战争的疲惫,大部分殖民地星球自保困难,打一场保卫战耗资巨大,很容易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