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矜看着洗耳恭听的墨澜汐,便把今日才从程玉宁口中套出的故事讲给了墨澜汐。
程玉宁曾经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铸剑师,许多大人物掷万金也求不得这位潇洒执剑行走江湖的姑娘所铸之剑。
她若乐意,便白给你铸剑只为同其交好,她若不乐意,你就是许下黄金万两,她也不多看你一眼。
“剑只为道义而铸。”这是程玉宁的师尊教她的。
直到某天她外出回来,发现宗门内尸横遍地,曾经手把手教导自己的师尊倒在血泊之中,宗门中的名剑更是被扫荡一空。
就在那一瞬间,她近乎崩溃。
循着证明这场惨剧的血迹,她孤身追上了凶手,十来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
她当时就一个人冲上去拼命了。
没人觉得她能赢,一介女流而已。
谁也没料到,她会以玩命的方式复仇,招招不留余地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拼命。只要对方内心有丝毫的退缩,必定会在一瞬剑影之下被她斩于剑下。
也没人料到她会那般执着,杀到最后,夕阳浸染成可怖的颜色,双方都精疲力竭。
她带着一身的伤,浑身浴血,状若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凶手那时也只剩了两个,程玉宁也只是能强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子站稳,但是两个总比一个强。
程玉宁踉跄着,用尽最后的力量斩下了其中一个人的头颅,另一个从背后抱住了她,二人一起跌倒在此。
对方企图压制住她,程玉宁几乎是毫不犹豫,驱动剑锋向自己的胸口刺去,决意与凶手同归于尽。
这剑是她亲手所铸,剑刃的锋利除了死于剑下的亡魂恐怕只有铸造这剑的程玉宁自己知晓。
她甚至能想象出长剑在穿透自己的心脏后刺入凶手胸腹的位置。
她怕位置有偏差不能致命,准备在刺入自己胸口之后再使力让剑尖上偏,只求能将背后的凶手一剑毙命。
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剑柄,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她从凶手的怀抱中拽了出来。
当时程玉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之际,那人却一剑斩下了凶手的头颅。
她到那时才确定这人不是凶手一伙,但她连抬眼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就眼前一黑倒在了来人的怀中。
醒来时,她身上的伤都被用干净的白布包扎过了,一片用药后的淡淡药香带着有几分苦涩。
周围没有人声,只有风声水声的和鸣,以及几声悦耳动听的鸟叫声,倒是很显清雅。
这里是间不算简陋的茅屋,干净简洁,看着不像是农家倒像是话本子里某些隐世高人的隐居之地。等了半天,也不见主人的身影。
程玉宁一动不动地躺着,觉得嘴唇干裂,渴得厉害,可身体沉重无比,像是被人折断了全身经脉似的,完全动弹不了。
“你醒了。”门口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你的伤是我治的,但我并无冒犯之意,实在是情况紧急之下迫不得已,还请姑娘见谅。”
“多谢,救命之恩何需在意这些。”她睁开眼睛,一个长发垂腰面容有些苍白的俊秀白衣男子端着一碗水站在床边,他能救下自己,想必也是位高手。
他俯身扶起她的上半身,给身后垫了个软垫,轻轻把碗举到她的唇边给她喂水。
她吸了两大口,干涩的喉咙这才舒服了些,看着眼前的男子道:“恩人,不知我昏睡多久了?”
“不过一天一夜罢了。”他并没有问程玉宁为何和那群人那般厮杀,神色很是冷淡。
“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程玉宁想起宗门里同门的遗体急不可耐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