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快四十岁了,我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我们哥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我一边听着段严给我讲故事。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唉,人生无常,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谁都说不清楚先到来的是明天还是死亡。
时至今日我有时候想念他的时候,也会去他的坟头上坐坐,毕竟这么多年,他也算我的一个启蒙老师了。
很多人都以为我失去学纸扎手艺了,我自己也以为我去学纸扎手艺了,我爷爷带着我去了以后,我就站在段严和他父亲面前,被两个人好一番的审视。
俨然就是两个考官在考学生,莫名其妙的问题非常的多。
比如,问我怎么看待灵魂,那时候我才七岁啊,不过也没有难住我,
“就是比我个头还小的一个小孩儿,我见过……”
我说的是上次自己丢魂儿见到的自己。
他们又让我背诵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比如什么是出马弟子,什么是降头,什么是招魂,就连管发财的佛祖是哪一个都问了出来。
虽然我没有回答的很严谨,但也是背诵了很多书的,除了管发财的佛祖我不知道,降头招魂,我确实是在书中看到过。
不过这些都不是实用的东西,给我启蒙的段严,正在给我讲一个小孩从棺材里出生的故事。
在古代有一个地界叫羊城,羊城有一个姓黄的男人,他小时候和一群小伙伴经常在一起过家家。
要说过家家没什么,哪个小孩都玩过,可这位姓黄的要不说特立独行呢,别人过家家玩的是泥巴,土棍子,柳条。
这姓黄的小孩儿竟然鼓动这孩子们玩起了出殡,小棺材不大点,刚好能装下一只鸡。
既然是他组织,自然他要当主角了,所以磕头打幡的孝子就成了他。
那只死了的鸡被当父亲一样送走了,埋在了山脚下一块地里。
这事成了邻居们的笑话,所有人都嘲笑这小子脑子有病。
可是,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后,鸡竟然从棺材里跳出来了,这一下街坊们都不淡定了,都想要了这块地,觉得这地是个宝贝。
官司打到了官府,查清了来龙去脉以后,官儿老爷直接将这块地判给了这位姓黄的小孩。
后来姓黄的娶妻因为难产死了,姓黄的将妻子安葬在了当年这块地里。
过了有些日子,有人就跑去找姓黄的讨账了,扬言,
“你媳妇儿赊账,给你儿子买布做衣服,让我们来拿钱。”
姓黄的大惊,赶紧去坟地里查看,挖开棺材赫然发现自己的老婆栩栩如生,但依旧是个死人。
再看之下,尸体上依偎着一个小男婴,这位姓黄的后来把孩子养大了。
后来百姓给孩子去了外号,黄老虎。
这是一个后来我在书上查到的故事,出自于清代,程趾祥《此中有人》的第六卷。
当初这段严就是给我讲的这个故事,那时候他不过十七岁,不能不说,虽然他没怎么上学,这古代野史里的故事,他是没少读,后来给我讲过很多奇异的古代故事,只能说明他博学多才。
这个故事至少比姚三婆给我讲的,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更加符合逻辑,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寻找着真相,毕竟,我从来不会觉得,一口棺材可以大老远的飞到姚三婆的院子里。
单单冲着这一点,我也要解开这个未解之谜。
第二天他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了一趟县城,第一次进县城,我更是发现了新的世界。
一路上,没有了段子文在我们跟前,段严的话也多了起来,更不像最开始那么严苛的对我冷着脸了。
时不时的给我讲一个笑话逗我开心,我还没觉得好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