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男人停下脚步。
韦一清说的男人的家,不过是一间废弃的小院,土墙已经坍塌数处,中间的木房里昏黑。
男人一脸疑惑。
“为什么不点上火烛?”
“是不是已经醒来,出去寻你了。”韦一清轻声说。
“怎么出去!”男人神色慌张,跑到门前,“双腿残疾,她怎么出去!”
听到他这句话,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坑坑洼洼的泥土,因为雨水的缘故,留下很多的脚掌印,不是鞋印,就是光着脚的印子。韦一清猜测这就是男人的,他就是那种四处奔波,风尘仆仆的模样,干瘦有力的双腿,黝黑无比,每前进一脚都能清楚看见他小腿上的血管,他的裤子根本没能盖住他的整个腿部。
韦一清自己认为看过了很多的人和事,能影响他心情的东西已经变得很少,但是他再一次想错了周围的人事。
打开漏风的房门,男人的妻子已经和那位方士横尸家中,双双殒命。
“怎么回事啊......”
击垮一个男人的内心,不是人生的伤痛或者苦难,一个女人的离去,便可使他的整个内心世界崩塌。
彻底的崩塌。
边疆的痛苦,比韦一清想的更加可怕。短短一个晚上,心情的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韦一清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只绝命鬼侥幸在药师的眼下逃脱了。
妻子昏死,是因为绝命鬼已经把她的精气吸收一大半,后面过来帮忙的方士,根本对付不了那只绝命鬼,瓮中捉鳖,他也死在男人的家里。
韦任清追出去很远,但绝命鬼已经遁入阴间,带着戏谑的笑容消失在韦任清眼前。
“他娘的!”韦任清十分懊悔,双手捶地。
男人和眼前这栋陈旧的木屋一样,在风中静默,他没有哭,没有崩溃地大喊大叫,他很平静。
他还一直在感谢着韦一清他们能过了帮忙。
他们坚强却又卑微的生活着,就算蒙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跪在妻子身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弯腰亲吻她的额头。
他们都还没能好好告别呢。
“真情怎怕离别,奈何离别夺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