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前院又因为衣裳的事情寻她麻烦，便将托盘收下，放到一旁茶几上。
“春日宴还有谁去？”趁着钟姨娘没走，她反问，“姨娘应该不在其中吧？”
钟姨娘正为此事恼火呢，听她提及，气道：“不关你的事。”
慕璃嘻嘻笑了笑，“看来姨娘在府中生活也不好，春日宴是何等重要的宴会，可以遇见达官显贵，富商巨儒，官宦家子弟多半会前往，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可惜，姨娘却去不得，二哥应该也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到了同病相怜。既然同样在府中不好过，为何不互相包容，日后也好相见。”
钟姨娘也是大户出身，嫁入云府数年，宅斗经验相当丰富，也听惯了话里有话的说辞，很快明白了云慕璃的意图。
冷哼一声，“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我警告你，别把肮脏地方带回来的粗鄙手段用在我们身上，要是让我知道你蛊惑二郎，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苍雪城和乡下，到底哪个地方的手段更肮脏。
目送她离开，慕璃瞥了眼桌面上的旧衣裳。
说是旧，像云家这种大户人家，每人每个季度都会定制至少十套衣装和配套首饰。有些衣裳穿过半个月便算旧，有些则因为过了季节和款式，被遗忘在角落里。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到衣裳上，五指微收，强劲气道螺旋状凝聚手心，旋即，衣裳化作梨花瓣，摇曳入春风。
春日游，杏花开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到了春日宴这天，天还未亮，慕璃就被匆忙赶来的钟姨娘从床榻上拎出。
“睡睡睡，再睡就要迟到了。”
她边骂骂咧咧地说着，边招手让她带来的丫鬟服侍她梳洗穿衣，又往她面前摆上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别扭道，“将就着吃，省得挨饿。还有，宴席上，贵人们多，千万别再像你初到府上时那般说话，也别胡吃海喝，没有半分淑女样子，给云家丢脸是小，让老爷和夫人厌恶是大。”
听罢她的长篇大论，慕璃边吃边通过菱形梳妆镜看她，眉眼弯弯，眼眸真诚纯粹。
“姨娘，你今日怎对我这般好？是不是想通了？”
钟姨娘没好气横了她一眼：“想通什么，和你狼狈为奸？”
“咳，咳咳。”慕璃被她的话噎住，连续咳嗦几声，接过丫鬟递来的水勉强顺过一口气。
心想这位姨娘真的是大户人家出嫁的？
学识不怎么样啊。
狼狈为奸能用到她们身上么。
正想为她校正，前院来了人，“云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前厅。”
她入府以来，当家人并未宣布她的身份，府里下人们不好自作主张称呼她大小姐，因为“大小姐”这个称呼是名花有主的。干脆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唤她云小姐。
慕璃回了声“知道了”，不疾不徐吃下最后一口，饮香茶漱口，从衣柜里取出芙蓉斋半夜送来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