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洛璟明后日必须启程，留给慕璃准备的时间实际上只有一日，是以当天晚上，慕璃就返回云府，意外发现，府外的眼线已全部撤走。
雨一直下，磅礴气势少了春日的和气，昭示着往后的日子，将会是狂风暴雨的倾轧。
“哎呦，慕璃，你这是去哪了？”
看到慕璃由洛璟明搀扶着回来，钟姨娘心疼的大叫。
福寿堂内翻账本的声音稀里哗啦，听到姨娘夸大的叫声，纷纷停了下来。
众人一道步入正堂，老夫人已迎到门口，先率领一家人给西宁王行礼，然后才询问慕璃怎么了。
“祖母，我没事，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她目光掠过屋内的人，发现多了好多陌生面孔。
洛璟明道：“听说你要查账，云府产业众多，仅靠几个人，何时才能查完？我私自给你调来几个账房先生，帮你们一起查。”
云穆青接话：“多谢殿下厚爱，目前账册已整理的差不多。”他侧身，让人赶紧收拾东西，“殿下请上座。”
“不了，本王还有事。”洛璟明自然而然改换了称呼，凑近慕璃耳畔，“阿璃，我等你答案。”
他这是，希望我一同前往嶂州，所以才调来的账房先生吧？
话说他怎么认识如此多的账房先生？该不会有私产？
目送他离开，慕璃再一次被家人环绕，追问到底去了何处，有没有受伤。
期间姨娘不小心碰到了她肩头，她一皱眉，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古竹知道小姐不想让家人担心，便只说是肩头被人打了一下，慕璃附和，终是混过去了。
等家常话聊完，云穆青一脸沉重说：“慕璃啊，你跟我来。”
慕璃心头咯噔一声，心说账册真的有问题？
再看祖母等人，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
到了外面，雨斜斜吹入廊庑，印湿了一半面积，父女二人站在干爽的地方，看雨湿琉璃灯，碎花溅眼迷。
“爹，账册……”
“慕璃，你怨我吗？怨云家吗？”
一个常年追逐名利的商人，突然问出此等充满人性的话，慕璃感觉头顶压下厚厚一层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平心而论，不怨不恨，过去那些日子，虽然平淡清苦，时有危险，但很快乐，自由。”
慕璃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心情如同风中摇曳的海棠花。
云穆青点点头。
半晌，他才说道：“账册被芷涵做的很完美，单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和地方上的账册比对，里面每个月都少了三千两银子入库，陈州还有多次没有计入账册的货物。”
陈州，再往北，就是大荒——妖族的领地。
慕璃明白他为何要单独和她说。
“爹想如何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云穆青肥厚的脸蛋上，肉团紧绷，“西宁王说，其他州的掌事都往苍雪城赶来，唯独陈州的掌事没有动。如果真是他那边出了问题，将来查出来，很可能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他声音压的很低，尾音被雨声掩盖。
二人皆沉默良久。
“至于账册，我想重新做，能做多少是多少，总不能把所有生意都赔进去。云家上下全靠这些生意撑着。”
慕璃想了想，“如果事先转移资产呢？藏起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云穆青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回头往灯火通明的正堂瞧了眼。
“有句话，爹还得提醒你。”
“您说。”
“爹知道你喜欢西宁王，西宁王也帮着咱们家。但是你记住，不论到何时，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