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重安”眼底阴鸷又重一重,慕璃含笑,“瞧我,大字不识几个,还竟说些有的没的,唐突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莫怪。”
“重安”皮笑肉不笑,左手牵衣角,右手虚扶,“妹妹说的哪里话,你的本事可不在读书上。”
慕璃只当听不出她话里讽刺的意味,反以为荣道:“我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子,您慧眼如炬,实乃明君之选。”
“重安”惊得倒退半步,堪堪稳住身形,慕璃装作扶她的姿势,顺势托住她掌心,“公主小心!”
她这声喊的极大,就好像真的是因为担心她受伤,情急之下脱口喊出,惊得玉兰树上亲昵的麻雀振翅逃走。
而原本布阵将古竹围困的黑衣人听得惊呼声,皆是看向亭子,古竹趁机夺走其中一人腰间的长鞭,在他们回过神之前甩开鞭子,噼里啪啦抽打在他们腹部,靠近隐私的位置。
要说古竹从五嵬司的地狱中爬出来的,下手是真的狠,长鞭灌注内力,抽打身上宛如拿钢刀剜肉,好似就是冲着他们的子孙袋去的。
内圈人一个个捂着私密位置,倒地打滚,惨叫连连,外圈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纷纷朝亭子看,等主子下令。
这时慕璃已经将“重安”扶稳,外面的动静惊得她喊道:“小竹,你这是做什么?”
古竹垂着头,一副认错模样,手中的鞭子可没松。
慕璃回身朝“重安”郑重行礼,“公主殿下,您瞧,我们主仆一个德行,不懂得打斗规矩,只懂得见缝插针,玉石俱焚,让公主见笑了。”
好一个见缝插针,好一个玉石俱焚,多日不见,她嘴上功夫何时这般了得了?
先是讽刺她们小人行径,又演戏联合侍女欺辱门楣,“重安”一点也不想看到她,扶着柱子重新坐下,“既然慕璃妹妹无心合作,本宫不好强求。但本宫还是提醒你一句,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终究是朽木难支。”
“谢公主提点。”
慕璃礼数做的周全,走路时裙摆幅度极小,可速度是肉眼可见的快,显然多一分一秒也不愿在此处多待。
公主发话,侍从不敢阻拦,分列道路两侧,俱是用淬了毒的眼神盯着他们,偏慕璃还冲他们笑,往领头那人手里塞了块糖,气的他们想当场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二人被“请”出公主府,后脚出去,府门重重关闭,古竹扶着慕璃上马车,马车慢悠悠往回走。
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肩上担子卸下,慕璃原形毕露,从黑漆螺钿小柜里取出珍藏糕点,扒开油纸,和古竹分享。
“小姐,那人真的是……”
慕璃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赶车的车夫可不是内部人。然后她抓过古竹的手,往她掌心写了一个“假”字。
五嵬司和紫衣两伙人都确定偷偷跟去前线的人是重安,肯定不会有假,至于亭子里的人,大概是想试探她是否知晓重安已经离开苍雪,以此证明她是否和各方势力有联系。或许是利用合作一事,试探云家的内部情况,以及她今后的行动。
不管如何,她利用这次机会达成了另一个目的,也不算白来。
“我瞧着咱们走时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以后咱们俩出门得小心点,像他们小肚鸡肠似的,说不定哪天碰上了报复咱们。”
这话说的委屈又小心,仿佛欺负人家的不是她们两个似的,古竹暗挑大拇指,“小姐,您忘了临走前是您给他们首领塞糖吃。”
“对啊,手头只一块儿,不给他们首领,分给谁都是偏心。我要是有足够的糖,肯定会一碗水端平,给他们一人一块。”
古竹抿唇,借吃糕点的机会把笑意咽回肚子里,脑子不自觉勾勒出自家小姐给一群杀手分糖的场景。
彼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