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季过半,西北温度急剧下滑。
冷雨一场,仿佛一夜间,所有树叶都变成了枯黄,昭示着生命绽放出它最绚丽的时刻。
大地铺上薄薄白霜,人们吐着白气,急步瑟缩地走在吆喝声不断的街道上。
平凡的一天,从这里开始。
“娘,宁氏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送妹妹一堆纸钱?亏您还当宝贝似的放到最安全的地方。”云昊是有话直说的性子,瞧见那一盒的纸钱后,当即怒火冲上脑门,毫不客气骂道。
钟氏显然也没料到,临走前宁氏忽然来找她说体己话,她以为宁氏是去跟她炫耀的,也没在意,临分别时,宁氏言辞恳切,说盒子里是给慕璃准备的嫁妆,成婚时没机会给,现在补上。
她自是不愿抹除身为母亲的一番好意,细心妥帖帮忙保管,若不是今早一只黑猫撞倒了盒子,他们还不知,盒子竟然装着这样晦气东西。
到时再转手交给慕璃,万一慕璃误会了,岂不是家人离心?
云穆青气的脸色铁青,虽一句话没说,但脸上的肌肉紧绷,下颌收缩,已经看得出,他很生气。
慕璃是他唯一的女儿,云家能有今日也是慕璃给的,宁氏那个疯婆子居然死活不承认自己女儿罢了,还诅咒拆分他们。
要是早知道,他一定将宁氏送到京兆府大牢关几日,让她尝尝苦头。
“我看送纸钱的主意不像是宁氏出的,宁氏是纸老虎,根本不聪明。”
云熙说这句话时,偷摸瞅了眼自家老爹,见他没反应,才继续说:“宁氏走了后一直跟三皇子妃有联系,要我说,定是三皇子妃从中作梗,指使宁氏送纸钱,给妹妹不痛快。”
语毕,屋内唯余下一片寂静。
老夫人连日赶路辛苦,现下已经去后院休息,因此纸钱的事还未传到她老人家耳中。
钟氏道:“左右也是纸钱,咱们直接扔了就算了,全当没有此事。若是让慕璃知道她母亲送了一堆纸钱,不知该有多心寒。”
将心比心,云氏兄弟二人也不希望慕璃知晓。
何况慕璃才刚成亲,拿纸钱做嫁妆是何意,诅咒西宁王府所有人跟着下地狱?
王府的人知道了该如何看待慕璃?
会不会心有芥蒂?
他们要将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然而就在云穆青也要拍板同意时,徐管家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喘息道:“老爷,刚刚那只黑猫死在咱们府门口了!”
他们居住的府宅是云家在牧州的产业之一,以前曾做过边关贸易的歇脚之地,当下云家生意没有起复,此处便闲置下来。
正好供给他们生活。
但刚住进来就死了一只黑猫,多少有点晦气。
云穆青当下皱紧眉头,脸色是越发的不悦。
云氏兄弟都看向钟氏,钟氏则似有所感,瞥向装着纸钱的盒子。
刚才只顾着说话,竟没留意盒子里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
好歹和宁氏争宠那么久,宁氏也明着暗着给她下过药,钟氏一下就反应过来,推着夫君和两个儿子往后退。
神情急切,警告道:“谁也别碰那个盒子。”
这回不告知慕璃也不行了,等他们来时单独说,应该无碍。
“娘,这盒子里有问题?”
钟氏谨慎地“嗯”了声,“我怀疑盒子里有毒药,否则黑猫怎会那么凑巧就死了?”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平南城到底不是苍雪城,若真中了毒,郎中也治不好,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这个宁氏,可恨我当初没休了她,否则咱们云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云穆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