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北边关。
天色暗沉,灰蒙蒙使人压抑。
慕璃站在雪地里,一边往璟明身边蹭,一边裹紧了红狐狸锦裘,遥望十数丈高的城墙,脑海中蹦出那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此处自然比不得诗中的胡地,至少现在还领略不到“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的辛苦。
因此处临近沙海的地理环境,边关内外皆有驻扎的官兵。
据说,城外向西延伸,是数不尽的漫天风沙,烟尘滚滚。
但第一任边关守将说,为将者,当吃的众将士之苦,方能解众将士之所忧。
毅然决然规定,历任边关守将的军帐必须在城外。
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但他们面前的城门未开。
“这是西宁王,你们胆敢不开城门?”
守门百无聊赖地站着,掀起眼皮,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问:“西宁王?”
他讥讽的视线落在一袭白衣皎若朗轩的洛璟明。
早听闻西宁王玉树临风,俊朗风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和他们这群糙汉子格格不入。
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一个文弱书生前来镇守边关。
此事若将蛮夷之人知晓,做梦怕是要乐醒,第二天就要集结兵力攻打云夏。
“你说是西宁王就是西宁王?有什么能证明的?”
唉,保命重要,上头怎么吩咐,他怎么做,至少镇东侯在这里一日,就还是他的顶顶顶头上司。
大不了等镇东侯走了,他再给王爷赔礼道歉,自我罚站。
长夜一手扣住腰间的玄幽链,只要他轻松甩出,立马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人毙命。
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王爷来此处之前就已料到会有刁难,也嘱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青灯拿出西宁王的令牌,一松手,牌子坠下,上面刻有西宁王几个纂体字,末端系着的明黄流苏左右晃动。
象征着至高的权力。
“看清楚了?”他沉声问。
守门将眨着被风吹的通红的眼睛,朝他们走来,似是想看清楚些,便伸手要拿。
青灯蹙眉,直接收回手,“看清楚就赶紧开门 莫要耽误了王爷的行程。”
守门将嘴一撇,神气什么,等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他手一挥,冲躲在远处悄咪咪看热闹的小兵喊:“开城门!”
小兵们面面相觑,远远冲洛璟明一行人拱手行礼,然后忙不迭地去合力开城门。
这个时代城门过于厚重,为了挡住西域和大荒兵力,他们把城门做成需要机关才能开启的模式。
听得机关锁链咔咔作响,城门缝隙越开越大,来自塞外的宽阔情怀萦绕心间。
洛璟明攥紧了慕璃的手,低声说:“跟紧我。”
慕璃乖乖应好,在他的带领下往城门走去。
眼看要到城门时,那守门将在后面喊道:“等等!侯爷有吩咐,女子不得出城!”
梳着马尾辫,狐裘下一袭戎装的慕璃挑眉,正要开口,忽见追上前的守门将脖子上多了一柄亮剑。
守门将吓的跑步的动作一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侯爷只告诉他想办法拦住王妃,也没说该怎么拦,尤其他们身边还有侍卫的情况下。
奇怪,挟持他的人从哪冒出来的?
刚刚不在西宁王身边啊。
“本王和王妃可以走了吗?”洛璟明态度如沐春风,细雨微尘。
守门将连忙点头,手慌乱地做着请的姿势,眼神不断往架在脖子上的剑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