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牡丹国色天香。
漫山遍野的牡丹花争相绽放,徐徐绽开于两尺见方的画纸中央。
洛璟明不说话,长夜只能一直跪在那里。
等他画完,将青玉笔搁置笔山上,取下另一支紫毫,提笔蘸墨,“你觉得,画上提那两句诗合适?”
司家虽以军功立足,但也注重诗书教育。家族中孩子不止要练功,还必须读书习字明理知天下,是以长夜跟随司将军那几年,也受过读书的折磨,肚子里有那么一点墨水。
视线落在浓墨重彩的满山牡丹图上,长夜呼吸一滞,只因满山红牡丹开遍,色彩是那般鲜艳夺目,竟有种刺眼的感觉。
心口疼痛。
“属下……不知。”他艰难说出四个字,垂眸不语。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呢?”洛璟明饶有兴致地提笔,边写边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觉得这句如何?”他薄唇弯起,荡漾了春风十里,两岸绿柳成荫。
看向长夜的眼神如兄长般亲和,“还有句诗,我认为也很合适: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长夜,按照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兄长。”
“属下惶恐。”
洛璟明不理,“这些年我从未这般叫过你,今日,我称你一声兄长。你对古竹的心思,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你对她的所有严加管教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你也不提。换成从前,我认为你做的很对,身为杀手,若是有个感情,等同于有了弱点,你及时制止,我很高兴。但今时不同往日,阿璃教会我一个道理。人若无情,无法以本心善待身边之人,又如何真正的兼爱天下?如何称之为完整的人?你比我年岁更大,放眼普通人家,到了你这个年纪,恐怕孩子都有三四个了,是我对不起你。”
“王爷,属下的职责是守护好王爷,若属下真的和,和古竹姑娘坦白,叫外人知晓,会害死她。若有那么一天,属下怕自己后悔也来不及,倒不如一开始没有不该有的情,即便生离死别也不会太痛苦。”长夜过去二十几年,除了司将军和青灯,从未与旁人谈心过。
洛璟明是第三个。
“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也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属下会处理好此事,绝不会耽误王爷大计。”
“长夜!”
“属下告退。”长夜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离开,空留下洛璟明长身而立,对画唏嘘。
“长夜,若那一日即将来临,你不会后悔吗?”
安平王府内,古竹回家的消息以燎原之势传遍后院每个角落,连冬眠的蛇也探出头跟着凑热闹,随后便被人敲晕拿去炖蛇汤了。
“含烟妹妹,古兰古竹有五年没回家了,你确定是古竹?”
柳含烟涂了红丹寇指尖夹着茶盖,翘起兰花指,轻轻剐蹭杯沿,语调故意拉长:“姐姐嫉妒可以直说,古竹是我亲生女儿,时间相隔再长,疼爱子女的娘亲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妹妹说的是,某些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胡乱当成采花贼,让下人打一顿,差点没打死。呵呵,更可笑的是事情闹到官府上,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一位绿衣裳女子掩唇娇笑。
柳含烟斜睨了眼跟风冷嘲热讽的,发现是年前跟自己抢金步摇的人,嗤了声:“得意什么,连蛋都生不出来的鸡,还不如把毛拔光扔进锅里炖鸡汤。”
指桑骂槐,羞得那人是面红耳赤,双眼嫣红。
众女人们或坐着,或站着,此刻也是摆出各式各样的表情,简直是缩小版的人生百态。
其中心气最高要属柳含烟,在得知安平王同意收回古竹做女儿,整晚没能睡着,心心念念的是王爷能想起自己这个做母亲的。
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