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想要推翻一个王朝,重新建立稳固的新王朝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首先,当事人必须承认,否则他们筹备良久,结果耶律寒不同意,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要给别人做嫁衣?
于是此等跑腿问话的活儿落到了白小老头上,他这个幽兰第二厉害的巫蛊师必须物尽其用。
临走前,他拉着宝贝徒儿到僻静处说话:“小竹儿,此处没外人,你老实跟师父说,你推荐耶律寒,到底是认为他真的能行,还是……”
“师父。”古竹不明白,师父怎么比五年前还啰嗦?她撅嘴道,“师父莫要再说不着调的话,幽兰是我的家,我不会看着故国沦为战火纷飞的焦土,选择耶律寒是因为他真的比任何人都合适,我相信他,而不是因为无关紧要的儿女情长。师父你不知道我这五年来所经历的,给了我多大的影响。五年来,我摒弃了不该有的念想,一心跟随王爷和兄弟们学习,我的心是硬的,眼前最是看得清利益关系。我的心是冷的,仅有一小块留给过去的自己,其余全部用来应对敌人。长夜说,只有自己的心够冷够硬够坚强,才能临危不乱,百战不屈,我也这样认为,也是这样践行的。不管现在将来,还是更遥远的未来,我所坚定的道义,永远建立于家国之上。不因任何人的闯入改变。”
早春寒风料峭,吹红了女子圆润的脸颊,坚毅明媚的双眸,和一颗赤诚之心。
白小老胸腔中从未有过的激动,感觉自己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死生无畏。全身血液翻滚热腾,充上脑门,身子不再畏惧寒风,弯驼的脊背也渐渐直起。
他重重拍了拍古竹的肩膀,“好,小竹儿长大了,说得好!幽兰有徒儿这样清醒冷静的人,何愁不强盛。有耶律寒那样的将领,何愁不壮大!是师父狭隘了。”
“师父明白就好,徒儿莽撞了。”古竹九十度躬身行礼,代表自己对师父最高的敬重。
白小老脸一热,顿觉受之有愧。
前半生,他浑浑噩噩,后半生,他致力于研究万千蛊毒,不问世事。他做到了旁人未能做到的,嘲笑凡尘庸人自扰,到头来,自己连离家出走的徒儿也比不上。
他托起古竹,“孩子,你心中有大志,师父不能落后,这就帮你们送信去。”
“多谢师父。”
这次古竹亲自送他出门,站在瞭望台看着他远去。
回到主屋时,房门刚一关上,她双脚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慕璃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送你师父去了吗?”听说白小老杀人和璟明一样厉害,轻轻松松就能结果对手性命,莫不是刚出门就撞上不长眼睛的,还把古竹吓到了?
古竹视线一转,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着慕璃的腿道:“王妃,属下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把自己说顿悟了。”
她抽噎不停,“要是早一点想清楚,也不会庸人自扰。”
慕璃听着她无厘头的话,含笑拍打她的背,轻柔抚摸她的头顶,“万事想清楚就好,不分早晚,受益的终归是自己。不过你这是去做什么了?你师父说你了?”
古竹摇头,坐起身,扁着嘴,“是属下把师父教化了。”
正磕瓜子,翘着二郎腿躺的四师兄浮生睁开含情脉脉的眼眸,粉唇弯弯,八卦的劲儿涌上来,兴致勃勃,“快说说,是如何教化你师父的?以后说不定我还能把这段情节编进话本子里。”
古竹在吃瓜群众的催促下讲自己和师父的对话,另一边白小老骑着小毛驴打喷嚏,一直在守门放水情况下回到将军府,才不打喷嚏了。
管家将他迎进门,“白大师,公子正在花厅会客,您是先去找公子,还是去找沈将军?”
白小老知道沈湛的脾气,又是老顽固,他这人平生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