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庄欢龙心里不断地在反思,觉得自己见识还是幼稚、浅薄,对六班的认知只停留在自己意念的层面上,还想当然地拿有成就的同学来以点盖面。今天跟李晓林碰面,就同学们目前的人生状况的分析,自己对同学们真实人生是那么的孤陋寡闻。
当社会流行同学聚会风,庄欢龙是非常期待班里同学也聚会一次,可时时不见有人组织,他能问的只有刘国民,可刘国民说难以组织,他还真的不愿相信。
他认为,班里同学一别四十多年,对聚会不会不感兴趣,一定是刘国民他们这些老板没有用心地配合组织。因为刘国民品性他很清楚,掏钱不会皱眉头,让他费神就露苦脸,这也是当老板的一种所为,由此推断,班里的其他老板同学也一样,面子都在乎,就不愿亲力亲为。
庄欢龙又认为,同学情犹如兄弟姐妹,高中一别,从没相聚,岁月远去,青丝增添了白发,不能聚会是何等的遗憾?他曾暗自决定,等自己退休后,帮着刘国民他们参与聚会筹划,目的是让久别的同学们欢聚一次。
可今天听了李晓林没有坚持组织聚会的内情,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同时也很纳闷,六班难以聚会是那么的现实,心里落差同学们的自卑是多么地不可否认···他有点苦笑,自卑曾是六班学生的标贴,那是在政治强压下所产生的,是真正的无奈。
庄欢龙不由得追思起那无奈的年代。
1972年,国家重新开设高中义务教育,农村的学校由贫下中农参与管理。
庄欢龙后来听老校长丁寿发说起当年的招生情形,这一届的生源特别多,因缩短学制,又把秋季升学更改为春季入学,导致初中的毕业生有两个年级。
九峰公社有52个大队,8个小镇居委,这年的初中毕业生有2000多人,可公社核定招生360名,为落实可以教育好子女的政策,各单位可以选送一名思想要求上进的家庭有问题的学子。
丁校长解释说,学校在编班时,这特殊的60个名额缺了三个,究其原因,有三个单位家庭有问题的子女都没报名,空缺的三个名额是另填补的。他们安排在一个班,序号排在最后——六班。
教室是新建的,六班在教学大楼底下最西的一间,宽敞的教室四排课桌三走道,靠南北墙两排各8只,中间两排各7只,讲台就设在中间走道口。全班男生36人,女生24人,高中生基本都已成年,传统的意识一直是讲究男女有别,还好男女生都是双数,座位是长櫈,就没有出现男女生同坐一条櫈的尴尬局面。
刚进校园的时候,庄欢龙和班里的一些同学在课间休息时间段还时常走出教室,在操场上也许大家不熟悉,与别个班的同学相互间只是对视不对话。时间长了,六班的学生在操场上慢慢地被其他班的学生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庄欢龙之前为爷爷遭遇抱不平而生就了逆反心理,在村子里容不得他人的诬陷,反而喊出了“小刺猬”的名号。
于是就不甘受辱地反击起来,他言语犀利,没几句话就把对方阵怼得哑口无言,而他的连珠炮反击,引来了不少同学的围观,对方拉不下脸,动嘴落败就动手,其中一个大个头当即出手,推了他一个四脚朝天,引起了围观同学的哄笑。无奈他个子瘦小,势单力薄,又没有班里同学的后援,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庄欢龙那时的心里很窝火,六班的大个头不是没有,像周金虎、洪国辉、陆贵明、罗明祥、郭宝泉、李晓林等有很多,他在操场上被欺负全校都知道,可作为同一阵营的他们却无动于衷。
他有点怨恨班里的高个同学,自己是为六班声誉反击,他们可好,没有引起愤慨,不同仇敌忾地帮着他替六班找回脸面,人的骨气到哪里去了?而班里的其他同学,对他的遭遇也好像是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