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心态很平衡,尽管有一部分人开始在寻求发家致富,但她不求富贵,只求小康的安逸生活。徐志刚喜好喝茶聊天,但烟酒不沾,看重钱的他更不喜欢赌博,而对妻子的爱意越来越浓郁,让张秀兰十分地满足,为了温馨的家庭,她也不再注重穿着打扮,省吃俭用地存积钱。两人的工资加上责任田的收入,几乎都能存积起来,当然,在家用电器的添置上不差于人家。
镇里开始搞农民集资房,厂里有不少职报名缴了定金,徐志刚是个好面子的人,跟张秀兰商议:“我们不能落后,为让女儿能转进中心校,也应该去定一套。”
得到张秀兰的认同,徐志刚却报了三室一厅的大套,理由是父母也应该有间房间。
张秀兰倒也不好反对,母亲一直叮嘱她要孝敬公婆,只是觉得要借许多钱。果不其然,拿到集资房的钥匙后,装修、添置一些必要的家具搬进去,竟欠了房子一半的债。
为了早日还清债务,徐志刚就在工作之余给个体老板打短工,干得都是体力活,他专门到干完活当即兑现的老板那儿去,扛的都是重活,因每次有现钱进账,他也不觉得累,有时深更半夜回来,有时忙碌到通宵,好在他在厂里是机修主任,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及时补睡眠。
而责任田的劳作就落在张秀兰身上,除了忙时丈夫帮着一起做,其余的活都是她一人顶下来。这段时间,他们基本上住在老屋,很少去集资房,两人苦干苦熬了三年,把所借债全部还清。张秀兰就不让丈夫再去干苦力,因之前忙着为了还债,还耽误了女儿的转学。
徐志刚听从了,给女儿办理好转学后,才算是真正住进了新房,他们恢复了之前安逸的生活,每到下班,一个去接女儿,一个直接回老宅,因为还有责任田的活要做。就是没活干,也习惯了吃完晚饭再回去,老人也需要这种一起吃饭的家庭气氛。集资房里除了亲戚朋友来买些菜烧一顿,平日里就吃顿早餐,基本上不开伙食。
张秀兰不喜欢攀比,她喜欢随遇而安,可这样的安逸生活没过上几年,徐志刚的身体有了异常,到医院去检查,结果让她如晴天遭劈雷,竟是严重的尿毒症。
医生说要彻底医治必须配型换肾,公婆年老,自然不行。姐姐和妹妹都有自己的家庭,张秀兰也不好强求,但她们冲着亲情确实也去做了配型,可配对指数不高。剩下能配对的只有女儿,可女儿只11岁,不要说她舍不得,徐志刚也不会同意。
医生建议对外寻找肾源,张秀兰自然同意,可在没有找到配型的肾源前,只能用血透来维持生命。那时的医疗设施没有现在高端,又没有大病医疗保险,而血透的费用特别高,每次三百。因为严重,一般隔天透一次,很少隔两天透一次。
而合作医疗报得很少,他们就申请大病照顾,得到批准,也只报到百分之三十。家里的积蓄用完,只得向亲朋好友借,生命维持了三年,还没等到肾源的配对,已举债了15万,再借钱也无处开口了。
张秀兰打算把集资房卖掉,徐志刚不同意,他意味深长地说:“秀兰,别浪费钱了,你对我的爱,在这些年里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之前我俩在生活中有争争吵吵,可自我得病后,你没有一句怨言,让我感觉到了你的真情,今生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份,十五年相处虽然很短暂,但让我感受到婚姻的甜蜜。”
“你对我和家人的爱,让我感到娶到你觉得很荣幸,可我有福没份,是老天爷不怜悯我,让我得了这烧钱的恶病。如果卖房能根治我这病也就罢了,我已经把家害成这样了,就是不为你,我还得为女儿考虑,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不能让女儿幼小的心里背着沉重的债务,生老病死是天意,我确实舍不得你和女儿,可我不能再自私地害你和女儿,我早晚得走,与其痛苦的受煎熬,不如早点求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