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第二个走访的同学是朱慧。
朱慧为人温和,在张秀兰那时推销保险时,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局长夫人而居傲,得知张秀兰的困境后,二话不说地为儿子买了十份少儿险。
电话联系后,朱慧告诉了地址。
朱慧在家里热情地接待了张秀兰,羡慕地说:“秀兰,你的气质比推销保险时还要好,是怎么保养的?”
张秀兰发现朱慧脸色有点憔悴,回答得极为理智:“我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不再帮着领外孙了,心情可能好一点。你是不是还在操心着孩子?”
朱慧说:“孙女的体质很差,头痛脑热的经常有,前段时间还住了一阵子医院。”
张秀兰理解地说:“怪不得你的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
朱慧苦笑:“孩子体质不好,真是伤脑筋。”
张秀兰跟朱慧在交谈中一直保持尊重,算是采访钱敏有了点经验,就有的放矢地问及了朱慧的人生。
朱慧对张秀兰的人品很认可,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使张秀兰走访很顺利。
庄欢龙听了录音,尽管聊谈的话题很杂乱,但内容很全面,就用心地整理了出来。
朱慧是小镇居民,祖辈是开铁匠铺的,用今天的话来形容,那时算是“重工业”。打造的榔头、锤子、刀、铲、齿、爬、等铁器用具是供不应求,家产自然是丰厚。
因是手艺活,不想外传,全由家族成员来打造,也就没有雇佣外人,所赚的钱倒是算不上剥削。公私合营,铁匠铺并入了手工业社,可在成份的评定时候,成了小资产者。
朱慧是家中最小,父母都在手工业社,祖父也分摊了些家底,所以她从小吃穿不愁,也算是富养了。
她自幼聪明好学,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是前五左右,上高中的政审也没有多大问题地顺利通过,只是她的家庭成份是小资产者,便纳入了六班。
高中毕业后,她在兄妹中排次序是分配工作,被安排在商业站,因是高中生,在商店做出纳的差使。又因工作轻松,让她有许多空闲时间看书。她跟钱敏一样地爱看书,但比钱敏幸运,她看书不受家人唠叨,更没有他人对她乱嚼舌头根子,这大概是镇上人和农村人观念的区别,77年高考,她被录取在财经专校,毕业后分配在县财政局。
朱慧生性文静,成婚后,她心思花在家庭上,工作之余就相夫教子。工作认真细腻,处事稳重,执行政策原则性强,为人也极为低调,人际关系方面的关系处理得十分地和谐。
她没有特别的创新意识,也不争强好胜,资历也是随着岁月积累,从职员稳步地晋升到科长,不过能坐上这个职位,有着她丈夫的诸多因素,最后也是在科长位子上退休下来。
朱慧的事业线比较平坦,可她的感情线却充满着坎坷和曲折,恋爱过程称得上是跌宕起伏。
朱慧的丈夫是财经校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也分配在同一系统,不过不在一个区县。
丈夫是一见钟情地痴情她,在班里认识后就开始追求她,她当时觉得他不是理想的心仪对象,就尽量地疏远躲避——青春姑娘择偶自然以“高富帅”标准作为理想的人选,他高度达到了,富没有,帅更不沾边,甚至在她眼里有点难看——所以每每对他的主动搭讪,她就以同学的姿态予以敷衍,若他的言语涉及到情感的话意,她或避而不答,或借故离开。
他很聪明,正面不能攻克就侧面迂回,在校园里制造些花边新闻,让同学们觉得他俩在谈恋爱,这样做既提防其他男生追求她,又告示大家她已明花有主,造就她是他专属的事实。
朱慧对此很反感,可又抓不到他的茬子,性格温和的她,也不好撕破脸地跟他闹翻,因为他没有公开地向大家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