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到了离开的日子,夫人命丫鬟拿出给阿珍准备好的一套大红嫁衣,交于雏菊和木槿,嘱咐她们收藏好了。又对阿珍道:“阿珍,阿娘不能亲眼看着你穿上嫁衣了,你孤身一人远赴平城,路上一定小心。到了魏国皇宫,便不似家中这般随意,凡事要多多用心,处处谨慎。”
阿珍应了,含泪磕头拜别夫人。又与前来送行的二哥二嫂、易羽、冯伦等人一一告别。
阿珍让雏菊木槿坐了马车,自己正要上马和景俞并肩同行,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王昙亨,便放下缰绳迎了过去。
“朝中有事耽搁了,涵儿见谅。”王昙亨说着把一个包裹塞到了阿珍手中,怕阿珍不收又急忙解释道:“只是一些碎银和首饰,其中一个宝蓝点翠的珠钗是姑姑当年留下的,涵儿留着是个纪念。”
“涵儿多谢外兄,外兄保重!”阿珍收了包裹道。
又听王昙亨嘱咐几句后,阿珍这才和他道别上马,带着不多的行李、嫁妆启程。
夫人原本准备了很多嫁妆,只是阿珍坚决只带极少的一些四季衣裳、日常用品等必需用品,她笑着对夫人道:“他刘嗣能娶了阿娘的女儿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还讲究什么嫁妆。再说了他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缺的。”夫人道:“傻丫头,嫁妆是给你撑脸面的,阿娘可不想让别人看低了你。”阿珍道:“阿娘放心,只要刘嗣对阿珍好,没有人敢看低阿珍的。”夫人苦劝无用,只得依她,又给她多准备了银两带上。
景俞阿珍依旧骑马而行,只是心情和几年前出门游历时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曾经的同出同归,同甘共苦;如今却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只留一人独自悲伤。
一行人过徐州、兖州,不久后便到了两国交界处,魏国滑台迎接的人马早已得到消息在此等候。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最终只能说一句:“保重!”景俞目送着心爱的人儿远去。直到这百余人的队伍已没了踪影,一人一马的孤单身影才向南燕飞驰而去。
北方的二月依旧寒冷。进入魏国后,阿珍将赤宝拴在马车后面,自己也进了马车里面,和雏菊木槿依偎在一起取暖。
阿珍打开王昙亨给她的包袱,看到里面是一些银两和首饰,在一堆崭新的首饰盒中,她拿起那个旧一些的盒子打开,果然是那个宝蓝点翠的珠钗。阿珍拿出珠钗仔细端详,简单的几层宝蓝色花瓣中间,镶嵌着一颗透亮的浅绿色翡翠,简单却不失雅致。她又将珠钗转到背面,看到钗身顶端刻着一个字,拿近仔细看清是一个‘汐’字。阿珍想:这应该是自己阿娘的名字了吧?
阿珍曾在夫人的首饰中,见到过一个比这支更华丽一些的珠钗,阿珍当时觉得很好看,问夫人道:“阿娘,这蓝色是什么染料染的,颜色这么鲜亮,还泛着光泽?”夫人点了下她的脑袋道:“这并非染上去的颜色,而是翠鸟的羽毛。是非常非常有经验的匠人,经过许多道工艺把翠鸟的羽毛黏贴在钗子的底坐上,这色泽百年不变的。”阿珍道:“原来是这样,那翠鸟们岂不是可怜了!”夫人笑了笑道:“翠鸟的羽毛不好寻,会这工艺的匠人更不好寻,所以呀,这珠钗少之又少,价值不菲,一般人家是根本买不起的。”
阿珍想着夫人曾经说的话,看着珠钗自言自语道:“阿娘以前也是锦衣玉食的千金贵妇,这遭难以后的日子她可是怎么熬的呀!”呆愣半晌,才仔细收起珠钗,放到了自己贴身带着的包袱里。
一路晓行夜宿,阿珍一行三月初便抵达平城城外。队伍正要进城,却被守城门的官兵拦下,张之文于是命人上前质问。那守城门的官兵指指后面不远处的另一队人马道:“瞧,那是秦国西平公主的车驾,未来的皇后主子,小的接到命令,待公主车驾入城后,其余人等方可放行。”
那人回来后如实回复给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