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城早饭煮的粥，稀得能看见人影，老道又一阵子吹胡子瞪眼，骂刘半城心眼小，故意不让他吃饱，不懂得敬老爱老，絮絮叨叨了老半天。
刘半城只是听着他的唠叨，不紧不慢喝着粥。
老道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一口气端着碗把粥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怒气冲冲地把碗筷一放道：“又不是用你的粮，你省个什么劲？赶紧喝完刷碗干活去！”
刘半城也不争辩，闷头喝完粥，仔细地刷完碗，摆放整齐后，这才扛着锄头跟着老道出了门。
挖了一天，刘半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土地三次恢复原样，又被老道凶狠地骂了一通。
晚上继续做饭洗锅刷碗。
刘半城想了大半夜，似乎有所得但又说不上来，翻了个身，听着老道乱七八糟的鼾声，最后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刘半城打量了一下老道的脚步，记在了心。
土地还是翻过即刻恢复，老道骂人的力气反而小了，这天来回翻了四次。
第三天，刘半城开始迈着老道同样的脚步，试了几次，差点跌个狗啃泥，始终不得其法，走着走着，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继续被骂，继续洗锅刷碗，继续想了大半夜的那古怪的步法。
第四天，刘半城扛着锄头跟上了老道的步子，不别扭，但显得有点奇怪，年轻人硬生生走出了老态龙钟的气势。
走到地边，刘半城并没有直接下地，而是开始仔细看老道留在地里的脚印和锄印。
老道先是在路上走来走去，也不催促刘半城干活，后来就坐在了路上，半闭着眼，似睡非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半城实在看不出那些脚印有什么蹊跷之处，正准备随便落一脚，开始翻地。
“道本无，落脚便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落步不可悔不可退，是之一也。”
刘半城闻言再看老道留下的脚迹，杂乱顿消，只剩下一只顶天立地的第一脚！
无畏、无惧、无悲、无喜，无前生，无后世，只有踏破不平敢对天出剑的浩然正气，求得世间周全，是为圆满。
刘半城踏出一步。
武当山上钟响九记，天下皆闻。
武当山一放牛的，挠挠头，正了正道袍，一飞上九天，就在雷电中成就大武帝，左有玄龟，右有灵蛇。
蜀山子阳书院的刘无衣第一次走出藏珍阁，面朝北方，微微一笑。
“不送点礼？”
“唉，没打你家小子屁股就不错了，本来想再逍遥自在几十年，却被这小子逼出了原形，烦啊。”
“行啊，我给你找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咱巴蜀大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漂亮的妹子。”
“打住，给，我给还不成吗？几百年了，你怎么还是死占便宜的德行？”
“要你管？”
放牛的很无奈，眉间放出一道光，落在了武当上山顶老君院中。
“多谢了。”刘无衣拱手相谢。
放牛的鄙夷地看了刘无衣一眼，然后骑牛而去，天上花瓣飘飞，飘飘洒洒落在天幕上，慢慢积成了一滴泪。
放牛的入了仙境！
老道望了会儿天，再掉头看看正专心致志琢磨脚印的刘半城，含糊地说了一句：傻人有傻福。
刘半城的心神全放在脚印和锄印上，根本就没听见钟响，沉思了大半个时辰，眉头突然松了。
左脚一提，伸前画了个半圆落了下去，与老道留下的第二步丝毫不差，随后锄头半抡，随意落在了面前的一块土地上，却与老道的不同，这是老农教的落点。
老道眼睛睁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锄。
这一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