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术采臣走后,道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半晌也不出一个字儿,如果不是相处了几日,刘半城都以为他睡着了。
没有那杂乱的鼾声,道爷自然是没睡着的。
就在刘半城准备合眼睡觉时,道爷起身了,径直出了房门,来到叶小倩的房门前,屈指轻轻敲了敲。
“道长,小女子已睡下了,有话可否明日再说?”
叶小倩并没有马上出来,而是回了一句话。
刘半城觉得有点奇怪,既然叶小倩来到术家对质探查真相,多少会发现一些术采臣的异常,这时不是该与道爷合计一下吗?
道爷回答的话让刘半城大吃一惊!
“人鬼殊途,你再不走,你妹必将大病一场。”
刚才是叶小娥而不是叶小倩?那叶小倩去了哪儿?刘半城有点担心。
“道长胡说些什么?我与你就是来找我姐的,夜深了,男女有别,还请道长莫难为小女子。”
叶小倩似乎有些不耐烦,说话有些冷冰冰的。
此话一出,刘半城都觉得不对劲了。
“叶小娥,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你阴气太重,再附身在叶小倩身上,势必影响她的阳寿,乱了人间伦常,那就别怪道爷捉鬼拿妖了。”
刘半城猛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叶小倩与先前有所不同,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好像是性子突然变冷了一点。
那房门打开了,却不见人影,只有一小股风轻轻卷起。
刘半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小小魂灵也敢作祟?”
道爷掐了个手诀,屈指一弹,那股临头的风被打散了。
“你我无仇无怨,何必逼人太甚!”
“如果不是看你并无害人之心,道爷当着术采臣就把你捉了,只是你以阴身与那书生欢和,已经逼散了他小半阳气,再过几日,即使不死也要大病一场,道爷岂能袖手旁观?”
“我舍不得他,再给我几日就好。”
“一日也不行,你有你的归宿,他有他的缘法,人鬼毕竟殊途,你若再不离去,不仅会害了术采臣,还会牵连叶小倩。”
“你口上说得大义,可有谁为我主持公道?我本该与术采臣相持一生,哪知道却被鬼王劫了去为他死鬼儿子做新娘,什么天道?什么人道?我被害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们整天打着除妖抓鬼的名头,也就欺负一些弱小无助的鬼魂,还不是图谋别人的钱财?”
道爷皱了皱眉头,也懒得分辩,手势一起,袖中飞出一把小桃木剑。
“哈哈,果然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就知道拿弱小出气,你修什么道?还有什么公平,还有什么道义?”
刘半城突然觉得意冷心灰,有点埋怨起道爷的不尽人意,却被道爷一巴掌打了过来,震散了阴气,这才回了神。
“还敢作恶?蛊惑人心?”
“你为什么救他?”
“他是无辜之人。”
“我又何尝不是无辜?”
“你既已死,便该去幽冥报道,有什么恩怨在那儿了结。”
“我去幽冥?鬼王拿走了我的尸身,困住了我的魂灵,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我想做一个孤魂野鬼都不能够,我就想再多陪相公几日,你何必咄咄逼人?”
道爷手指再弹,一张符飞出,自动穿到浮在空中的剑尖上。
“你不能杀我娘子!”一个人赤着脚踉踉跄跄跑了过来,跪在了道爷面前。
“她是鬼!”
“我知道,从第一天就知道了,她对我真心,鬼又如何?人又如何?”
刘半城此刻对书生改观了不少,觉得这书生还算不错,至少比很多人还有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