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唐十七再次从梦中惊醒,她撑坐起身,靠坐在床头。
兄长坠崖的情形,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历历在目,几乎每晚在梦中都会情景再现。
当年兄长到凤阳县任职,被追杀跳崖,至今找不着尸首。
她拿着兄长唐潜的印鉴,女扮男装上任,势要查出真相。
时光一晃而过,她已在这小小的凤阳县当了两年县令了。
“七郎君,七郎君,出大事了!咱们县出了命案了!”门被老仆常伯拍得啪啪作响,唐十七从愁绪中惊醒,听说出了命案,心中一惊。
唐十七立刻起身,飞快的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又几下将衣裳穿好,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房门:“怎么回事?!”
临出门前,匆匆一瞥,屋里铜镜中身着官服的人,脊背直挺,模样清俊,身上并无一丝女儿气。
常伯满脸焦急,指了一个方向,“是三里村有人来报,昨夜柳河无故横死于家中,他那母亲认定是儿媳害死了自己儿子,正要把儿媳沉塘呢!”
唐十七豁然停步,一双英气的眉紧蹙,沉声吩咐常伯:“叫齐衙中差役,立刻随我去现场。”
说罢转身,径直往县衙外走。
乡民不识律法,竟然不经官府动用私刑,唐十七生怕自己去得晚了,那儿媳妇恐怕就得平白赔了一条命!
常伯忙跛着一条腿去前院叫人,路上忽地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门:“糟了!未告诉十七郎,上一任县令,可就是在三里村丢了性命,至今没找到凶手。”
———
“村长一定不要放过她!让她给我儿陪葬!”
“该死的狐狸精,害死我儿!呜呜呜……”梅婆子哭了不知多少回,朝笼子中,指着里面的女子骂道,眼神怨恨又狠毒。
“对,村长,这种妇人,就该浸猪笼,她男人死一个屋里,竟然都没发现,该死,应该立刻沉了她!”有好事者,立刻附和道。
“说不定是她夜半私会什么人,被柳郎君看到了!”
“如此不守妇德之人,就该马上沉了她!”
“沉了她,沉了她!”一群人立刻喊了起来,有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跟着跑了出来,加入人群里,笑嘻嘻的喊道。
他们身后的大人,则是捂着他们的嘴,将人拖了回来,任他们呜呜咽咽。
刘娘子的嘴被堵了个结实,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身下还有一块大石头,一旦被沉到水中,再也浮不起来了。
两个青壮抬着她,一步步往水中行去。
被水淹死的恐惧,越发的逼近。
刘娘子近乎绝望的哀求起来,她的眼中有晶莹划过,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嗯嗯呜呜啊啊’之类的声音。
水已经漫过了石头,浸到了刘娘子背部,横躺着的她,觉得好像睡在了水上,慢慢的浸过衣裳,即将淹没她的头顶。
“慢着!”村民中传来一声高呼!
刘娘化作死灰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她看了岸上的人一眼,又狠心别过头去。
柳村长见到来人,立刻让人抓住了他,“给我抓紧他,不许让他跑过去!”
“阿翁!”年轻男子冲村长狂叫两声,“刘娘子是无辜的,快放了她。你们不能这样害死了他!”
“好啊,柳郎君,你竟然是那个奸夫!”梅婆子一下子不干了,“柳村长这事儿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柳村长恨不得立刻打死他,简直就是来给他添乱的。
他现在也不去管,人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只想尽快把这事儿给做完了,他不去看长孙撕心裂肺的眼神,转而冲那两个抬人的青壮下令,“继续!”
水已经没过他们的大腿,马上就到腰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