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七将门阖上,“邓七,你守住这里,案子里没查清之前,任何不得进屋打扰死者。”吩咐人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堂屋里。
吴氏的眼泪都哭干了,怀里还抱着那个已经哭到厥过去的马小花,她的双手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替她顺着气。
马家的顶梁柱在旁坐着,不停的吞吐着旱烟,耷拉着脑袋,并没有开口。
“马六。”唐十七轻唤了一声。
马六抬起头来,正好吐了一口烟,烟雾中他的脸色有些晦暗不定,他用力吸了一口,望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女,起身跟着唐十七出去了。
唐十七回头,仍能看到吴氏和马小花,遂放低了声音,“马六,本县问你,马小珠可有许了人家,又或者有什么相好的人家?”
马六豁地抬看向了她,嘴里猛的吸了口旱烟,被呛得‘咳咳’了起来,脸色也憋得通红,他压抑的问道:“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唐十七被他反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他这态度委实过于奇怪。
常青站在旁边,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又观屋里的母女,遂暗叹了口气,他这唐县令什么都懂,就是在一些恶俗上,仍有些不通。
马小珠死得如此‘不体面’,马六摆明了不想让人知晓,结果官府却来人查案,还查出有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男子来,怎能让他接受。
“马六,县令问你话呢,马小珠死得如此无辜,真正犯错的是伤害她的人,你不配合官府的问话,便是在替凶手遮掩,你想让更多的人同马小珠,有相同的遭遇吗?”
他见对方还是低着头,又指了指屋里的人,“你有两个女儿,小的才六岁,凶手很可能还在你们村子里,他能潜入你家一次,就能潜入第二次......”
常青说得如此直白,唐十七也明白了,马六为何那样问他。又见到村子外围着的人,一个个都被刘三他们带去录口供了,没被问到的,仍旧回探着脑袋,企图看到院里的情形。
也懂了他的顾虑,“衙门并不会将所有的事,都公之于众,关于马小珠的私隐,与案情无关的,本县会替她保守秘密的。”
马六用力抽了两口旱烟,复又咳咳了几口,这才开口说道:“小珠没有认识的男子,她们没有兄弟,我和她娘想她留在家里,找一个上门的女婿,小女儿到时嫁出去。”
“可我们家境也没有多好,能上门的有几个好人,都是好吃懒做的,所以我们把那些泼皮无赖给打发走了,小珠也留到了现在......”
唐十七皱了皱眉,同常青对视了一眼,复又在屋内走了起来,“有没有可能,小珠......”她想问的是马小珠,可是私下有相识的人,想起马六方才的态度,遂将此话按捺不提。
转而问道:“你们村子里可有读书人?”
马六一愣,木讷的点了点头,“有一个小学堂,只要想去读书识字的都可以,村里的人大都受过他的恩惠。”
“你是说你们武吉村,大多都读过书,识过字?”唐十七似是来了几分兴致,“是何人所办的,竟有如此胸怀,本县想去拜访一下。”
卫安正巧走了过来,听到这话,疑惑的问道:“读书识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唐十七白了他一眼,但旋即又想到,若是不代兄来这凤阳走一遭,只怕她也会这样认为,天下的人都同她们一样,天生的衣食无忧,想读的书,取之不尽。
天下的苦难者,自古以来,便在人类中占了大多数,像他们这样的,才是少部分,再往上的,又是佼佼者,再往上...不可说也。
马六又是一愣,他都豁出了老脸,结果这县令说不查就不查了,听到那等读书识字的,便将他们当成了地上的灰,弃之不顾了。
还有